“再给 200 毫升林格液。” 张敬山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沙哑。
晓妍心里咯噔一下 —— 患者的血压明明稳定在正常范围，此刻补液量已经达到标准，再追加 200 毫升很可能导致循环负荷过重。她看向老周，老周也正看着她，眼里满是疑惑。但张敬山是主刀，在手术台上，他的指令就是权威。晓妍咬了咬下唇，还是按要求递了补液袋。
手术进行到第三个小时，意外突然发生。当张敬山试图将移植血管与主动脉吻合时，血管壁突然破裂，鲜血瞬间喷溅出来，染红了无菌布。晓妍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立刻递上止血钳和纱布，手却控制不住地发抖。张敬山的动作变得更加慌乱，止血钳好几次都没夹住出血点，鲜血顺着手术台的缝隙往下滴，在地面上积成小小的血洼。
“吸引器！快！” 老周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他猛地加大了麻醉剂的剂量，患者的心率开始下降，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整个手术室陷入一片混乱，器械碰撞的声音、监护仪的警报声、医护人员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晓妍的脑子一片空白，她只记得张敬山在混乱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有恐惧，有慌乱，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决绝。
四个小时后，手术终于结束。李建国被推进重症监护室时，血压已经低到临界值，瞳孔开始出现散大趋势。张敬山摘下口罩，脸色比患者还要苍白，他没跟任何人说话，径直走出了手术室，白大褂的下摆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血迹。
晓妍站在原地，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小王靠在墙上，脸色发白地喃喃：“刚才…… 是不是太奇怪了？张主任从来没这样过。”
老周关掉监护仪，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晓妍的肩膀：“别多想，可能是主任今天状态不好。” 可他眼底的疑虑，却像一根刺，扎在晓妍心里。
整理手术器械时，晓妍的手指突然顿住了。在一堆沾着血迹的器械里，躺着一把 10 号手术刀 —— 这把刀根本不是心脏搭桥手术常用的型号，常规手术用的是 15 号刀，刀刃更宽，更适合血管切割。而这把 10 号刀的刀刃上，还带着一道微小的划痕，像是被什么硬物刮过。
晓妍的心猛地一沉。她清楚地记得，今天准备的器械里，根本没有 10 号手术刀。这把刀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手术过程中有人换了器械？她赶紧翻找器械清点记录，发现 “手术刀” 那一栏赫然写着 “15 号 ×1”，没有任何修改痕迹。可手里的 10 号刀，却真实地带着血迹和划痕，提醒着她刚才那场混乱的手术背后，可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把那把 10 号刀偷偷放进自己的护士服口袋里，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她必须查清楚，这把刀是谁带来的，张敬山今天的异常，到底是因为状态不好，还是另有隐情。
第二天一早，晓妍特意提前来到医院，直奔手术安排办公室。管记录的老陈是个出了名的老油条，平时总爱卡点上班，今天却破天荒地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着。
“陈哥，我想查一下昨天李建国的手术安排，有点流程上的问题要核对。” 晓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