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闪烁：“昨天的手术记录还没整理好，等下午再来吧。”
“可是我着急核对器械清单，万一出了差错就麻烦了。” 晓妍往前凑了凑，瞥见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李建国的手术团队名单，上面的主刀医生一栏，原本填的是刘医生的名字，后来被人用黑色马克笔涂掉，改成了张敬山。
“哎，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让你下午来就下午来，哪那么多事？” 老陈突然提高了声音，伸手把屏幕往下压了压，“医院有规定，手术记录不能随便查阅，出了问题你负责？”
晓妍的心跳开始加速。老陈的反应太反常了，平时他虽然懒散，但只要同事开口，基本都会通融。今天这副拒人千里的样子，反而更说明手术安排有问题。她没再纠缠，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心里的疑虑越来越重 —— 为什么要临时换掉主刀医生？张敬山明明不是当天的值班医生，却被突然安排上手术，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她想起了老周，昨天手术时老周的表情也很不对劲，或许他知道些什么。午休时，晓妍特意绕到麻醉科办公室，老周正坐在椅子上抽烟，烟灰缸里已经堆了满满一层烟蒂。
“周哥，昨天的手术……” 晓妍刚开口，老周就猛地掐灭了烟，警惕地看了看门口。
“别在这里说，跟我来。” 老周起身，带着晓妍走到楼梯间。这里没有监控，只有昏暗的灯光和潮湿的霉味。
“昨天张敬山的指令根本不对。” 老周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睛盯着地面，“患者的循环明明很稳定，他非要追加补液；吻合血管的时候，我提醒他角度有问题，他连理都不理；还有，手术快结束的时候，他让我多推了 5 毫克芬太尼，那剂量都快超量了，要不是我偷偷减了一半，患者现在可能已经……”
晓妍的后背瞬间冒出冷汗。芬太尼是强效麻醉剂，过量会抑制呼吸中枢，甚至导致死亡。张敬山作为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风险。他是故意的？
“还有更奇怪的。” 老周咽了口唾沫，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手术开始前，我看见张敬山在更衣室跟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说话，那男人看着就不像医院的人，手里还拿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张敬山出来的时候，脸色特别难看，手里多了一个信封，厚厚的，一看就装了不少钱。”
贿赂？晓妍的脑子 “嗡” 的一声，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里成型 —— 有人买通了张敬山，想要在手术中害死李建国！
李建国是鼎盛集团的董事长，商业竞争激烈，肯定有不少人盼着他出事。如果他死在手术台上，对外只会宣称是手术并发症，谁也不会怀疑到谋杀头上。而张敬山，就是那个被买通的刽子手。
“你千万别跟别人说这些。” 老周突然抓住晓妍的胳膊，手指用力得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我也是昨天晚上想了一夜才觉得不对劲，这种事咱们小护士小医生掺和不起，弄不好会丢了工作，甚至……” 他没再说下去，但眼里的恐惧已经说明了一切。
晓妍点点头，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她知道老周说得对，这种涉及商业阴谋和医疗腐败的事，一旦被卷入，后果不堪设想。可一想到躺在 ICU 里生死未卜的李建国，想到张敬山那双冰冷的眼睛，她就无法坐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