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源？林晚猛地想起他刚才喷洒的液体，以及那消融的血迹。那是什么？
“你……你用血做能量源？”她颤声问。
顾怀瑾的嘴角勾起一个莫测的弧度。“不仅仅是血。是生命在消亡瞬间逸散的‘信息素’，是意识崩塌时产生的特殊能量波动……这些，才是真正的‘活性能量’。”他抬起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林晚的额头，让她下意识地猛然后退，脊背撞在冰冷的器械台上。
“你很幸运，实习生。”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也充满了危险，“你撞见的，可能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医学，不，是生命科学的秘密。但幸运，往往与危险并存。”
他的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然后越过她，看向那扇通往地下尸池的门。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忘记今晚看到的一切，继续你平凡无奇的实习生涯。或者……”他顿了顿，眼中那奇异的光芒再次亮起，“……留下来，亲眼见证‘奇迹’。”
林晚站在原地，浑身冰冷。李智尖叫着让她逃跑，远离这个疯子，这个亵渎尸体的恶魔。但内心深处，一种被诅咒的好奇心，一种对未知领域的疯狂探求欲，正如毒蛇般抬头。顾怀瑾描述的那个世界——干扰死亡，读取记忆碎片——是如此荒诞，却又如此……迷人。
她看着他那双恢复洁净、仿佛能掌控生死的手，又想起他抚摸尸体袋时那诡异的温柔。
她知道自己正站在一个深渊的边缘。
而顾怀瑾，这个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冷酷又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男人，正站在深渊底部，对她伸出手。
她该跳下去吗？
林晚没有回答。她的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声带僵硬。空气中那股混合着福尔马林、臭氧和某种腐朽甜腻的气味更加浓重了，从敞开的升降梯井道里源源不断地涌出，几乎令人作呕。
顾怀瑾似乎并不期待她的答案。他收回目光，仿佛刚才那个惊世骇俗的邀请只是随口一提。他转身，走向那个巨大的、血迹正在诡异地自我消融的塑胶袋，动作熟练地将其密封，然后拖向升降梯。袋体与光滑地面摩擦，发出沉闷的“沙沙”声，像某种垂死生物的叹息。
“跟上，或者离开。”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指令。“门会在三十秒后锁定。”
他没有回头，半个身子已经隐入升降梯井道的阴影里。
那一刻，林晚脑中闪过无数画面：顾怀瑾在无影灯下精准操作时专注的侧脸，他对着空气练习缝合时近乎虔诚的姿态，还有刚才……他抚摸尸体袋时，眼中那令人战栗的、混合着狂热与温柔的诡异光芒。恐惧像冰水浇遍全身，但另一种更汹涌、更黑暗的好奇心，却像藤蔓般疯狂滋长，缠绕着她的理智。
3 终末辉光
就在升降梯门即将合拢的瞬间，林晚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猛地冲了过去。金属门扉在她身后无声关闭，将第七手术室那片令人不安的寂静彻底隔绝。
梯厢下沉，失重感并不明显，但那种深入地下、远离人世的感觉却无比清晰。灯光是惨白的，照在顾怀瑾平静无波的脸上，也照在角落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塑胶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