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
这个词像一把钥匙,猛地插入了林晚混乱的思绪,却打开了更深的迷障。
就在这时,第七手术室外的长廊尽头,传来了规律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还有推车轱辘碾过地面的声音。是夜班护士巡房?还是后勤运送物资?
顾怀瑾的动作顿住了。他脸上那种沉浸式的狂热瞬间褪去,恢复了平日的冰冷疏离。他看也没看林晚,只用一个眼神示意角落阴影处。那眼神带着命令,不容抗拒。
林晚几乎是本能地,踉跄着躲进了他示意的那个角落,那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包装箱,勉强能藏住一个人。她刚蜷缩进去,手术室的门就被轻轻推开。
“顾医生?您还在啊?我看这边有光……”一个护士的声音传来。
“嗯,整理一些旧资料。”顾怀瑾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异常。他正站在水池边,慢条斯理地清洗着手臂,水流冲刷下,那些触目惊心的红色消失无踪,露出他原本白玉无瑕的皮肤。那盏应急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只有护士手持的巡查手电筒的光柱在室内晃动。
林晚屏住呼吸,从箱子的缝隙看出去。护士似乎对顾医生深夜出现在这里习以为常,寒暄两句便离开了。
门再次合上。
脚步声远去。
顾怀瑾关掉水龙头,用无菌巾仔细擦干双手,每一个指缝都一丝不苟。然后,他转过身,目光精准地投向林晚藏身的阴影。
“出来。”
林晚心脏狂跳,手脚冰凉地挪了出来。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视线落在他刚刚清洗过的、此刻干净得仿佛不染尘埃的手上。
“你……你到底在做什么?”她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干涩嘶哑。
顾怀瑾没有直接回答。他走到那个侧门前,按下了一个隐蔽的按钮。金属门无声滑开,露出后面那个小型升降梯井,一股更浓郁的、混合着福尔马林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臭氧和腐朽气息的味道涌了出来。
“医院的尸体来源,除了无人认领的捐赠者,还有少数……”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特殊渠道’的供给。他们的大脑,在临床死亡后,仍保留着超乎寻常的生物电活性。”
他侧过脸,幽暗的光线在他完美的侧颜上投下深邃的阴影。“死亡,林医生,并非一个瞬间。它是一个过程。而有些过程,是可以被‘干扰’,甚至……‘逆转’的。”
他用的词是“林医生”,带着一种讽刺的正式感。
“你在进行非法实验?!”林晚脱口而出,身体因为震惊而微微发抖。
“非法?”顾怀瑾轻轻笑了,那笑声在空旷的手术室里回荡,带着金属般的冷意,“不,我在探索边界。生与死的边界。常规医学认定不可逆的损伤,在某些‘能量’的干预下,并非绝对。”
他向前一步,逼近林晚。那股强大的、混合着消毒水和他本身冷冽气息的压迫感,让林晚几乎无法呼吸。
“你看到的那位‘昨天死去的病人’,他死于脑干出血,瞬间脑死亡。但他的部分边缘系统,尤其是海马体,还残留着强烈的电信号碎片……记忆的碎片。”他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要将人的魂魄吸进去,“我在尝试构建一个‘通道’,一个能暂时维系并读取这些碎片的频率场。这需要极其精密的‘生物接口’,以及……强大的能量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