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你胡说什么！”顾云帆厉声打断他，“这位是刘明远教授的女儿，刘医生！她父亲也病危在抢救，我们是在处理一件关系到两位老人性命的大事！”
刘安心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对顾建平说：“叔叔您好。顾先生正在做的，是想办法找到能帮助我父亲手术的关键信息，而这信息，也可能关系到秀贞阿姨当年尽力想要弥补的一个遗憾。请相信，他现在比任何人都希望秀贞阿姨能好起来。”
顾建平被刘安心的气势和话语镇住了一下，但依旧忿忿不平：“什么遗憾不遗憾的！我只知道，他现在就想放弃他妈！”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护士站的护士投来不满的目光。
顾云帆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是助理：“顾总，查到当年那批问题设备的一个知情人了，是已经退休的老厂长，姓赵。他住在……”
（第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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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无声证言
时间不等人。顾云帆当机立断，对刘安心说：“刘医生，账本你先拿去给你父亲的医疗组看。我去找这位赵厂长，他是当年的关键知情人，必须从他那里拿到更确切的情况，才能知道那批设备到底有多大隐患，会不会对你父亲现在的手术有直接影响。”
刘安心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布满血丝，却依然努力保持镇定的男人，点了点头：“好！保持联系！我这边一有进展马上告诉你。”她顿了顿，看了一眼依旧气呼呼的顾建平，压低声音对顾云帆说，“你舅舅这边……需要我帮忙解释吗？”
“不用，你先去忙你父亲的。”顾云帆摇头，“这边我能处理。”
顾云帆转向舅舅，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舅，我现在要去做的，可能关系到能不能找到更好的方案救妈，也关系到另一位救命恩人教授的生死。您要骂我，等我回来，怎么骂都行。但现在，请您帮我守好妈妈，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说完，他深深看了舅舅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顾建平看着外甥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没能再说什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颓然地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
根据助理提供的地址，顾云帆驱车来到城西一个老旧的单位小区。敲开赵厂长的家门，一位头发花白、精神还算矍铄的老人打开了门。听闻顾云帆是顾秀贞的儿子，老人的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
“是为了‘向阳花’的事吧？”赵厂长示意顾云帆进屋，直接切入主题，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你妈……秀贞她，怎么样了？”
顾云帆简单说明了母亲的情况。赵厂长沉默良久，叹了口气：“秀贞是个好人，有原则，也重情义。当年那批进口的X光机，确实有问题，辐射屏蔽不达标，而且配套的显影试剂批次也不稳定。厂里当初引进的时候，是走了捷径，省了钱。后来出了事，刘明远医生差点当了替罪羊。”
“那为什么……”
“为什么压下去？”赵厂长苦笑，“那时候，引进失败是重大责任事故，从上到下多少人要受处分？厂子的声誉也要受损。当时的选择是，内部处理，低调赔偿受害者。‘向阳花’就是你母亲提出并具体操办的，用厂里的一笔小金库（那时候管理不严），加上几位领导的私下捐款，给那些身体出问题的职工和家属一些补偿，也帮刘医生争取了去北京进修的机会，让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