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刚发送成功，舅舅顾建平怒气冲冲的电话打了进来：“云帆！你是不是签了那个放弃抢救的字？！你这个不孝子！你妈白养你了！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就别想……”
（第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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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对立联盟
顾建平的怒吼几乎要震破耳膜。顾云帆把手机拿远了些，等那头的斥责暂告一段落，才疲惫地开口：“舅，不是放弃抢救，是放弃‘有创’抢救。如果出现心跳停止，不再进行电击、开胸这些极端措施。这是基于妈妈目前情况和可能性的评估……”
“评估个屁！你就是嫌花钱！嫌麻烦！我告诉你，倾家荡产也得治！那是你亲妈！”顾建平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妈苦了一辈子，刚享几天福？你就这么对她？你让我死了以后怎么去见你外公外婆！”
传统的“孝道”观念像一座大山压下来。顾云帆感到一阵窒息。他理解舅舅对母亲深厚的感情，但他无法接受这种不顾病人自身痛苦和尊严的“尽孝”。
“舅，我们晚点再说，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他试图结束通话。
“什么事比你妈的命还重要？！我马上到医院！你给我等着！”顾建平撂下了狠话。
顾云帆挂了电话，揉了揉眉心。这时，刘安心的回复来了，很长的一段文字：
“顾先生，谢谢你！我刚刚问到了参与我父亲会诊的医生，他们提到，父亲这种主动脉夹层的特定形态，可能与他早年接触过某种放射性的医疗设备检测试剂有关，那种试剂因为稳定性问题，在某些批次的产品中存在泄露风险……而当年厂医院那台出事的设备，好像就涉及那种试剂！‘向阳花’款项里，有没有支付给因为接触类似东西而健康出问题的职工的记录？这可能对判断我父亲的血管状况和制定手术方案至关重要！”
顾云帆立刻重新翻看账本。果然，在几笔“向阳花”支出后面，他看到了“放射源排查补助”、“疑似辐射暴露体检”等更具体的备注。他的心沉了下去。三十年前的隐患，竟然在今天，以这样一种残酷的方式，重新浮出水面，同时扼住了两位老人的生命咽喉。
他立刻打电话给刘安心：“刘医生，账本里有相关记录。我现在在医院走不开，你方便过来取吗？或者我让人送过去？”
刘安心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但很快坚定起来：“我过来！我父亲的手术方案还在讨论，我需要第一时间把信息带给专家组。另外……”她顿了顿，“顾先生，关于医疗决策，我虽然不完全了解你母亲的全部情况，但作为医生，我理解并尊重家属在充分知情后，基于患者最大利益做出的选择。这不叫不孝，这叫负责。”
这句话，像一道微光，照进了顾云帆被重重围困的内心。
一小时后，刘安心赶到了顾云帆母亲所在的医院。她穿着白大褂，外面套着羽绒服，脸上带着奔波和焦虑的痕迹，但眼神清澈而坚定。顾云帆在住院部门口等她，把复印好的相关账页递给她。
就在这时，顾建平带着几个亲戚也赶到了，看到顾云帆和一个陌生女子在一起，手里还拿着文件，更是火冒三丈：“好啊！你妈在里面躺着，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跟人谈情说爱？！还拿着什么东西？是不是在偷偷转移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