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他评价道，然后非常自觉地开始整理沙发，把靠垫挪开，给自己的枕头腾位置。
秦苒站在房间中央，看着他反客为主、自然无比的动作，心里那点后悔又开始冒头。但话已出口，只好忍着。
“你自便，我还要备课。”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完，走到书桌前坐下，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的教案里。
键盘敲击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身后，沈砚舟似乎调整了一下姿势，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窸窣声。他能感觉到她的紧绷，但他没再说话，也没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拿出手机，屏幕的光线映亮了他小半张侧脸，他似乎在看什么文件，神情专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秦苒起初全身的神经都竖着，留意着身后的任何动静。但他实在太安静了，除了偶尔极轻地翻动手机页面，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慢慢的，她备课的思路终于顺畅起来，手指在键盘上敲得越来越快，暂时忘记了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直到她打完最后一行字，保存文档，习惯性地伸了个懒腰，脖颈向后仰去——
动作猛地顿住。
她差点忘了，沈砚舟还在。
有些僵硬地转过头，看向沙发。
男人似乎已经处理完了事情，手机屏幕已经熄灭，放在一旁。他并没有躺在沙发上，而是依旧保持着坐姿，头靠着沙发背，眼睛闭着，呼吸均匀悠长。
……睡着了？
客厅的灯光已经关了，只有她书桌上的一盏台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晕，勾勒出他清晰的侧脸轮廓。睡着的时候，他脸上那种冷硬的线条似乎柔和了不少，睫毛长得过分，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撇去军人身份和那股子迫人的气势，他长得其实很好看，是那种带有强烈男性攻击性的英俊。
秦苒收回目光，心跳莫名又漏跳了一拍。
她轻手轻脚地关上电脑，拿起睡衣，几乎是踮着脚尖走进浴室洗漱。水流声都开得极小。
等她收拾好出来，沙发上的男人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仿佛睡得很沉。
她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去，关了台灯。
房间瞬间陷入黑暗，只有窗外隐约的路灯光线透进来，模糊地勾勒出家具的轮廓，还有沙发上那个挺拔的身影。
一片寂静里，彼此的呼吸声似乎都被放大了。
秦苒以为自己会失眠，但或许是今天一天情绪起伏太大，身体疲惫，听着那均匀的、令人安心的呼吸声（她打死也不会承认觉得安心），她竟然没多久意识就开始模糊。
半梦半醒间，她好像听到沙发方向传来极轻微的响动，然后是脚步声。
她迷迷糊糊地想，他要去喝水吗？
脚步声却停在了她的床边。
秦苒的睡意瞬间吓飞了一半，身体僵住，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能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带着审视，还有某种……难以形容的专注。
几秒钟后，她感觉到身上的被子被轻轻往上提了提，小心地掖在了她的下巴下面。
动作很轻，带着一种笨拙的温柔。
然后，那脚步声又轻轻地离开了，回到了沙发的位置。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