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是协议,但舆论压力也是客观存在的,秦老师。”沈砚舟面不改色,甚至微微蹙了下眉,那神态拿捏得恰到好处,仿佛真在为他在部队里的威信发愁,“我那帮兵,嘴都没个把门的。要是传开了,说我结婚头一天就被媳妇儿赶出主卧……我这脸往哪儿搁?”
他往前又挪了半步,距离拉近,那股淡淡的雪松味更清晰了些。他不是那种魁梧到吓人的体型,但身高和常年训练带来的挺拔姿态本身就带着压迫感,尤其是此刻,他将她困在门板和他之间有限的空间里。
“只是暂时性的战略合作,”他垂眸看着她,声音压低,带了点循循善诱的意味,“等我稳住局面,舆论平息了,我保证遵守协议,怎么样?”
秦苒脑子有点乱。他的话听起来句句在理,甚至有点可怜巴巴?可直觉告诉她,这男人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委屈”。他那双眼睛,太深了,看不出底。
“怎么个战略合作法?”她警惕地问,手指悄悄在身后抠紧了门板。
“主卧够大,有沙发。”沈砚舟立刻接口,显然早就想好了方案,“我睡沙发。对外,就说你暂时习惯一个人睡,我需要时间适应‘新婚生活’,所以先在沙发上将就。过渡一下,很合理。”
合理?秦苒简直想笑。哪门子的合理?
可她还没来得及反驳,沈砚舟又叹了口气,语气更加“推心置腹”:“秦老师,你是不知道,部队里那些小子,起哄起来没完没了。我这也是为了我们能有一个相对清净的婚后环境,免得他们天天拿来当谈资,烦也得烦死。”
他这话,倒是微妙地戳中了秦苒的一点心思。她结婚就是为了杜绝麻烦,如果婚后反而要不断应付来自他社交圈的窥探和调侃,那确实违背初衷。
见她眼神闪烁,似乎有所松动,沈砚舟趁热打铁,语气变得更加诚恳(至少听起来是):“就一段时间。我以军人的荣誉担保,绝对尊重你的个人空间。只是需要你稍微……配合演出。”
秦苒咬着下唇,内心激烈斗争。答应他?引狼入室?不答应?好像显得自己特别不近人情,而且可能后患无穷。
视线落在他怀里的那个枕头上,灰色的枕套,看着硬邦邦的,跟他的人一样。
“……就一晚?”她迟疑地开口,声音干巴巴的。
沈砚舟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什么,快得抓不住。他郑重颔首:“看情况发展。尽量不影响你。”
这回答,滑不溜手。
秦苒沉默了足足十秒。最终,对潜在麻烦的厌恶压倒了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戒备。她侧身让开了一点门缝,硬邦邦地丢下一句:“沙发归你。不准越界。”
“谢谢领导体谅。”沈砚舟从善如流,甚至还勾了一下唇角,抱着他的枕头,侧身挤进了次卧。
房间本来就不大,他这一进来,空间顿时显得逼仄。秦苒的房间布置得很温馨,书架上堆满了书,窗台上放着两盆绿植,空气里有她身上淡淡的、像是茉莉花的香气,和他带来的冷冽雪松味格格不入。
沈砚舟像是没感觉到她的不自在,目光快速扫了一圈,然后径直走向窗边那个看起来并不宽敞的单人沙发,把手里的枕头放上去,试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