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好了,谢谢。碗我来洗。”她放下筷子,端起空碗走向水池。
他没阻止,只是也拿着自己的碗走过来,站在她旁边,拧开水龙头冲洗自己的那一只。水流哗哗,他的手臂偶尔会碰到她的,温热的触感一掠而过。
秦苒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让了让。
洗完碗,她擦干手:“那我先回房了。”
“嗯。”他应了一声。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回了次卧,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
洗漱完毕,她换上睡衣,刚打开电脑准备备会儿课,房门被敲响了。
“叩叩叩——”
节奏平稳,力度适中。
这个家里除了她,只有一个人。
秦苒心里一跳,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协议第一条:互不干涉,分房睡。
她犹豫了一下,走到门后,没开门,隔着门板问:“有事吗?”
门外安静了一秒,传来沈砚舟低沉的声音:“秦老师,开一下门。”
秦苒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拧开了门锁,将门拉开一条缝。门外,沈砚舟站着,换了一身更休闲的T恤长裤,手里……居然抱着一个枕头。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难以形容,像是有点无奈,又像是带着点刻意摆出来的委屈。这种神情出现在他这张冷峻的脸上,违和得让人心惊。
“秦老师,”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我刚接到几个战友的电话。”
秦苒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和他怀里的枕头。
“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听说我结婚了,又打听到我今晚回了家属院。”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专注的力道,“结果发现,我睡在主卧,你睡在次卧。”
秦苒心里咯噔一下。
他往前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那股干净的雪松气息隐隐约约地笼罩过来:“他们现在都在笑话我,说我从指挥官变成了……”
他停了一下,才慢悠悠地吐出那三个字:“‘妻管严’。”
秦苒的脸腾地一下就热了,下意识想反驳:“我们不是说好……”
“秦老师,”他打断她,目光沉静,却莫名有种步步紧逼的意味,“协议我签了,都记得。但这件事,关系到我在部队的声誉。”
他看着她微微睁大的眼睛,忽然俯身,靠近她。
温热的呼吸猝不及防地拂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他的声音低得只剩气音,像羽毛轻轻搔刮在她的耳膜上:
“能不能给个机会——”
“让我从假丈夫,转个正?”
秦苒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抵在微凉的门板上,心跳如擂鼓。
男人直起身,抱着那个显得有点可笑的枕头,站在她门口,灯光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眼神深邃,看不出刚才那句话里,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秦苒的后背紧紧抵着微凉的门板,心跳快得几乎要撞出胸腔。
他说什么?转正?
耳朵里还残留着他刚才低语时温热的气息,痒痒的,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侵略性。可抬眼看去,沈砚舟站在那儿,抱着个枕头,表情居然能摆出三分无奈七分认真,活像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团长,”她深吸一口气,试图稳住声音里的微颤,“我们是有协议的。白纸黑字,你也签了字。这才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