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
然后，他没有任何异议，从西装内袋抽出钢笔，拔开笔帽，在落款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锋锐利，力透纸背。
“可以。”他合上笔帽，将协议递还给她，“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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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证的过程和相亲一样高效。
红底照片上的两个人，穿着白衬衫，肩膀隔着微妙的距离。她笑得标准而含蓄，他没什么表情，只是唇角微微绷着。
钢印落下，两个鲜红的小本本拿到手。
秦苒看着上面“配偶：沈砚舟”那几个字，心头莫名晃了一下，很快又被她按下去。只是一场合作，各取所需，一年而已。
沈砚舟开车送她回学校。越野车性能极好，内部空间宽敞，弥漫着一种干净的、类似雪松的味道，和他身上的气息一样。一路无话。
下班时，他那辆显眼的黑色越野已经等在了校门口。他下车，接过她手里抱的一摞作文本，放进后备箱。动作自然，没多少热络，但也挑不出错。
有几个放学的学生和同事看过来，眼神里带着好奇。秦苒尽量无视，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说的那套房子离她学校不远，一个安保很严格的小区，环境清幽。
房子很大，装修是极简的冷色调，黑白灰为主，整洁得像是样板间，缺乏生活气息。他提着她的行李箱，径直走向次卧。
“你住这间，采光不错。隔壁是书房，安静，你应该用得上。”他推开房门，“主卧在对面。”
意思明确，界限清晰。
秦苒点点头：“谢谢。”
他帮她放好行李，走到主卧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像是想起什么，回头看她：“我平时住部队宿舍，不常回来。你有事可以打电话。”
“好的。”
气氛再次冷场。他颔首，进了主卧，关上门。
秦苒站在空荡的客厅里，轻轻吐出一口气。很好，这就是她想要的。互不干扰，清净自在。
她回到次卧，开始整理带来的少量行李和那一大箱书。等她把最后几本书塞进书架，窗外天已经黑透了。
肚子有点饿，她拉开房门，想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吃的。
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沙发上一个人影的轮廓。沈砚舟居然没在卧室，他换了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少了穿军装时的凛冽，但坐姿依旧挺拔，正看着手机屏幕，眉头微蹙。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
秦苒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我……找点水喝。”
他放下手机，站起身：“是我疏忽，没准备吃的。出去吃，还是叫外卖？”
“不用麻烦，我煮个面就好。”她连忙摆手。
“厨房没什么食材，只有挂面和一些基础调料。”他说着，已经朝厨房走去，“我来吧。”
秦苒跟过去，靠在厨房门边看他。男人身形高大，站在灶台前显得有些局促，但动作并不笨拙。烧水，下面，打鸡蛋，切葱花，一气呵成。
两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很快端上桌。卖相普通，但香气扑鼻。
餐厅灯光明亮，两人相对无言地吃着面。只有筷子偶尔碰到碗沿的轻微声响。
这感觉太怪异了。和一个近乎陌生的男人，坐在一个房子里，吃着他煮的面。秦苒吃得很快，只想尽快结束这尴尬的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