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苏婉卿搬出了陈府,只带着自己的贴身衣物和那件未送出的新袍。小翠一个劲掉眼泪,一直替你不值。
城南的宅子虽不大,却清静雅致。苏婉卿安顿下来后,便开始重操旧业,接些绣活维持生计。
她手艺精湛,不久就在京城绣坊中有了名气。日子清贫,却自在,只是夜深人静时,难免对月独酌,思及前事,心下凄然。
这日,苏婉卿正在院中刺绣,忽听门外传来敲门声。开门一看,竟是小翠,满脸焦急。
“小姐,不好了!老爷、不,陈公子他要娶柳家小姐了!”小翠气喘吁吁道。
苏婉卿神色平静:“这与我何干?”
“可是、可是……”小翠急得跺脚,“那柳家小姐不知从哪听说,陈公子之所以能这么快授官,是因为得了您的资助。她放出话来,说您这等身份,不配住城南的宅子,要您立刻搬走啊!”
苏婉卿蹙眉:“宅子地契在我名下,她凭什么?”
“听说柳家势大,已经打通了官府,说您那地契是伪造的!”小翠几乎哭出来,“小姐,您快想想办法吧!”
果然,次日便有衙役上门,称接到举报,要查验地契真伪。虽暂时被苏婉卿搪塞过去,但她心知,柳如烟既已出手,绝不会善罢甘休。
无奈之下,苏婉卿只好去找陈子昂。毕竟宅子是他经手所购,地契也是他一同签的字。
到了陈府,门房却拦着不让她进,口口声声说“老爷吩咐,不见闲杂人等”。
正当争执时,一辆马车停在门前,下来的正是陈子昂和柳如烟。
见到苏婉卿,陈子昂脸色一沉:“你怎么来了?”
柳如烟却笑吟吟道:“这不是那位‘婢女’吗?怎么,在城南住不下去了?”
苏婉卿不理会她,只对陈子昂道:“陈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陈子昂尚未答话,柳如烟便插嘴道:“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莫非是要私下纠缠我未婚夫君?”
苏婉卿深吸一口气,直视陈子昂:“关于城南宅子的事,官府说地契有疑,需要你出面作证。”
陈子昂眼神闪烁,支吾道:“这个……我近日公务繁忙,恐怕……”
柳如烟轻笑一声:“那宅子本就不是你的,识相的就赶紧搬出去,免得难堪。”
苏婉卿终于忍不住,冷声道:“柳小姐尚未过门,就管起陈家的产业了?”
“你!”柳如烟脸色一变,扯住陈子昂的衣袖,“子昂,你看她这般无礼!”
陈子昂当即呵斥:“苏婉卿,注意你的身份!既然已经和离,就不要再来纠缠。那宅子……本就是我家产业,你速速搬离,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苏婉卿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陈子昂,你明知那宅子是我出的钱!”
“证据呢?”柳如烟挑眉,“谁能证明?地契上可是写着陈家的名字。你一个下堂妇,凭什么住着陈家的宅子?”
苏婉卿顿时明白,他们是串通好了要夺回这处宅产。当初她信任陈子昂,买房时没有立下字据,如今竟是无凭无据,百口莫辩。
“好,好。”她连说两个好字,眼中尽是失望与讥讽,咬牙切齿到:“陈子昂,你们可定要白头偕老!”
说罢,她转身离去,背脊挺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