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卿泪如雨下:“那点钱怎够一月用度?米价涨了你是知道的……”
陈子昂根本不听,反而搜遍她的房间,将她藏着的几十文私房钱也没收了:“既不会持家,以后一钱银子也不许你经手!”
最后是苏婉卿偷偷当了自己的最后一件首饰——一对耳环,才勉强度过那个月。
苏婉卿想到这里,突然笑起来,笑着笑着便泪流满面。
苏婉卿叹了口气,又想起那年初秋,陈子昂要参加一场重要文会,与会者多是官宦子弟。
文会前日,陈子昂突然对苏婉卿道:“明日文会,你随我同去。”
苏婉卿惊讶不已。陈子昂从不带她出席场合,今日怎会转性?
翌日,她特意穿上最好的衣裳,略施脂粉。镜中人虽消瘦,却依然清丽。
到了文会场所,果然尽是锦衣华服的公子小姐。陈子昂一反常态,对她体贴入微,引来不少羡慕目光。
苏婉卿正疑惑间,忽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走来。陈子昂急忙迎上,谄媚道:“刘公子肯赏光,蓬荜生辉!”
那刘公子却直勾勾盯着苏婉卿:“这位是……”
陈子忙道:“这是拙荆。”又对苏婉卿使眼色,“快给刘公子见礼!刘公子是吏部柳侍郎的侄儿!”
苏婉卿依礼相见。刘公子却拉着她的手不放:“早听说陈兄娶了位美娇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苏婉卿欲抽手而不能,尴尬地看向陈子昂。谁知陈子昂竟陪笑道:“刘公子过奖了。婉卿,刘公子赏识你,是你的福分。”
这时,刘公子忽然道:“陈兄,听说你近日作了篇《治国策》,想请家叔指点?”
陈子昂忙道:“正是!若得侍郎大人指点,子昂三生有幸!”
刘公子笑道:“好说好说。不过……”他目光又瞟向苏婉卿,“明日我在别院设小宴,请尊夫人也来坐坐?家叔最喜与才俊家眷交谈。”
陈子昂竟一口答应:“一定一定!婉卿,明日你好好陪刘公子和侍郎大人说说话。”
苏婉卿如遭雷击,瞬间明白了陈子昂的用意——他竟是要用妻子换取仕途捷径!
回去的马车上,苏婉卿浑身发抖:“陈子昂!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陈子昂冷脸:“刘公子看得上你,是你的造化!若能得侍郎大人青眼,我的前程就有了着落!你身为妻子,不该为我分忧吗?”
苏婉卿气得泪流满面:“无耻!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做这等事!”
陈子昂怒道:“由得你选择?明日不去也得去!”
当夜,苏婉卿哭了整整一夜。次日清晨,她收拾了细软,准备逃离这个家。
谁知刚出门就被陈子昂拦住:“想跑?给我回去!”竟将她锁在房里,派人看守。
傍晚时分,刘公子的马车果然来了。陈子昂强行将苏婉卿拖出房门:“打扮好看些!别给我丢脸!”
绝望之际,苏婉卿忽然看到院中晾衣绳上的剪刀。她猛地冲过去抓起剪刀,对准自己的喉咙:“你再逼我,我就死在这里!”
陈子昂和刘公子都惊呆了。苏婉卿泪流满面,却目光决绝:“陈子昂,我苏婉卿虽贫贱,却知廉耻!今日你若逼我,唯有一死!”
刘公子见状,讪讪道:“既如此,不必强求了。”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