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一位堂叔强自镇定,声音却抖得厉害,“肯定是听错了!是木头热胀冷缩!或者……或者是老鼠!”
没人相信。那种绝望的刮擦,绝不属于木头或者老鼠。
婆婆猛地挣脱搀扶的人,扑到我身边,她的手指像冰凉的铁钳,死死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骇人。她把我拖到角落,布满血丝的眼睛极度惊恐地圆睁着,泪水混着冷汗滚落。
“薇薇……”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气音嘶哑,带着一种濒死的恐惧,“跑……快跑!”
她枯槁的手指抖得厉害,几乎掐进我的肉里。
“第七天……凌晨……”她的牙齿咯咯作响,“头七……他会回来……带走最后一个人!最后一个在他身边……没走的人!”
她的眼神涣散又疯狂,不像是在说谎,更像是在转述一个刻入骨髓的恐怖诅咒。
“妈……你说什么?谁回来?带走去哪?”我反抓住她的胳膊,声音发颤。
她却不答,只是用力推我,一遍遍重复:“快跑!别信任何人!跑啊!”
亲戚们围了过来,表情各异,疑惑、恐惧、探究,他们把情绪激动的婆婆从我身边拉开,她回头看我,那眼神里的绝望和警告,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心上。
第六天。
婆婆被带回家“休息”了,据说是服了镇静剂睡下了。我被几个“好心”的亲戚轮流“陪伴”着,困在这栋死过人的房子里。他们是怕我想不开,还是……怕我跑掉?
“最后一个人”……婆婆的话像魔咒盘旋。
我是最后一个见到周屿遗体的人吗?好像是。车祸发生后,是我被叫去现场辨认——尽管根本无从辨认。是我处理的认领手续。是我守的灵。
如果……如果那棺材里的抓挠声是真的……
如果那条短信……
“别相信他们。”
我坐在客厅沙发上,陪着我的是周屿的姑妈和表弟,他们看着电视,眼神却时不时落在我身上。窗户被关紧了,门也反锁了,美其名曰怕我吹风着凉。
我借口去洗手间,反锁了门,坐在马桶盖上,再一次拿出手机。
那条来自“空号”的短信,依旧刺眼地存在着。
我颤抖着,迟疑了许久,敲下一行字:「周屿?是你吗?你在哪?」
发送。
等待。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
没有回应。
巨大的绝望攫住我。
几分钟后,屏幕突然又亮了。
来自“周屿」的短信。
「时间不多了。」
「找出真相。床下……红色……」
字句在这里突兀地断裂,像是被什么强行中断。
床下?红色?
我们的床下?还是别的什么地方?红色的是什么?
我的心跳震耳欲聋。第六天,即将过去。凌晨的脚步越来越近。
姑妈在外面敲门:“薇薇?没事吧?怎么这么久?”
她的声音听起来关切,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急促。
我猛地想起,周屿出事那天,开的是姑妈的车。他说姑妈的车送去保养了,临时借来用一下。
一个模糊的、可怕的念头掠过脑海,让我瞬间如坠冰窟。
我深吸一口气,冲了马桶,打开水龙头,假装刚洗完手。
拉开门,姑妈站在门外,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