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丈夫车祸身亡消息的第二天,他的手机号给我发来短信: 「别相信他们,我还在。」 警方确认遗体DNA与他完全匹配,葬礼上棺材却传来指甲抓挠声。 婆婆红着眼圈拉住我:「快跑,第七天凌晨他会回来带走最后一个人。」 而今天,是第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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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的震动像一只垂死的苍蝇,在梳妆台上嗡嗡作响,屏幕亮起,刺穿凌晨死寂的黑暗。
发信人:周屿。
我的呼吸剎时停了,血液冻成冰碴,扎得每一根血管都生疼。周屿。我的丈夫。昨天下午,我亲手确认了那具被烧得面目全非、勉强凭着一小块残破西装和腕表才认出是他的遗体,警方出具的DNA报告还冰冷地躺在我的邮箱里。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撞得肋骨生疼。
我抖得不像话,指尖几次滑过才点开那条信息。
「别相信他们,我还在。」
短短八个字,像淬了冰的针,扎进眼球,直透脑髓。
谁?别相信谁?他……还在哪里?
恐慌裹挟着一种荒诞的、几乎要将我撕裂的希望,海啸般灭顶而来。我死死攥着手机,指甲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证明这不是又一个绝望的梦魇。可那行字就那样清晰地看着我,来自那个我无比熟悉的、绝对不可能再被使用的号码。
我抖着手回拨过去。
“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机械的女声,冰冷、准确,一遍遍重复。
空号。一个空号,给我发了短信。
我瘫软在冰冷的地板上,周身的力气被抽空,望着窗外沉沉的夜幕,第一次觉得这间生活了三年的房子,陌生得可怕。
第二天是葬礼。
黑压压的人群,低沉的哀乐,巨大的遗照上周屿笑得温润。婆婆被两个亲戚搀扶着,哭得几乎晕厥,那双总是慈爱的眼睛肿得像桃,不断重复:“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我穿着黑衣,臂缠黑纱,像个被抽离灵魂的木偶,接受着四面八方的同情和审视。每一句“节哀”都像鞭子抽在我心上。我的视线无法控制地瞟向口袋里的手机,那条幽灵短信灼烧着我的皮肤。
“别相信他们……”
他们是谁?是此刻一脸悲戚环绕左右的亲戚?还是那些低声交谈、目光偶尔瞥向我带着怜悯或许还有其他意味的朋友?
仪式进行到尾声,棺椁即将被抬起,送往火化室。
就在那时——
一阵细微却尖锐的声音,从那口厚重的、已经盖上盖子的棺材里传了出来。
嚓……嚓嚓……
像是……指甲,极度绝望又用力地刮过木质的内壁。
一下,又一下,缓慢,执拗,听得人牙酸心颤。
哀乐停了,交谈死了,连哭声都诡异地静止了。所有声音被抽空,只剩下那恐怖的抓挠声,清晰地回荡在殡仪馆肃穆的大厅里。
每个人都听到了。每个人脸上都血色尽褪。
我僵在原地,血液逆流,瞳孔放大,死死盯着那口棺材。几个抬棺的壮汉面面相觑,脸色发白,不自觉地松了手,棺木重重落回架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那抓挠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死寂。比死亡更可怕的死寂。
“闹……闹鬼了……”不知谁颤巍巍说了一句,人群瞬间骚动起来,恐慌像瘟疫般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