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姑妈。”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就是有点累。”
我垂下眼睑，避开她的目光，侧身从她身边走过。
走向卧室。
走向那张超大号的双人床。
我必须知道，那下面到底藏着什么红色的东西。
而姑妈，她没有离开，她的脚步声，就跟在我身后，一步，一步，异常安静，又异常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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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卧室，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姑妈没有跟进来，但我能感觉到她的视线像无形的针，穿透门板，钉在我的背上。
「床下……红色……」
周屿的短信像魔咒盘旋。我们的婚床，很大，厚重的实木床板，下面有很大的储物空间。我从未仔细清理过那里。
我反锁了卧室门，深吸一口气，俯身趴在地毯上，掀开了垂落的床单。
灰尘和樟脑丸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塞着几个收纳箱，是一些过季的衣物和被褥。我咬着牙，费力地将它们一个个拖出来，灰尘沾了我一脸，呛得我直咳嗽。
最后一个箱子格外沉重。我心中一动，用尽力气把它拽出来。
不是衣物。箱盖上没有标记。我颤抖着手打开它。
里面是几本旧相册，一些零零碎碎的文件证书，还有一个……红色的硬皮笔记本。
红色！
我的心跳骤停了一秒。
我认得这个笔记本。是周屿的。他偶尔会写写画画，但我从未仔细看过，他说是工作灵感记录。
我拿起它，封面是冰冷的硬皮。翻开第一页，是周屿熟悉的笔迹。
但内容却让我浑身血液都冷了。
「三月十七日。实验进入第三阶段。副作用加剧。幻觉频繁出现，尤其是关于‘那个地方’……」
「四月二日。他们催促得很紧。姑妈今天又来电话，问我是否成功‘沟通’。真是疯了。但资金不能断……」
「四月十日。薇薇似乎有所察觉。问我最近为什么总是半夜出去。我不能告诉她。绝不能把她卷进来。」
我一页页飞快地翻看，手指冰凉，呼吸急促。这根本不是什么工作记录！这像是一本……实验日志？还是某种诡异的记录？
「五月五日。成功了！虽然只有一瞬间！我看到了！但代价是……我的身体……他们在警告我……」
「五月十九日。最后期限要到了。如果还不能稳定通道，一切就完了。姑妈他们不会放过我。也许……车祸是唯一的解脱？还能保护薇薇……」
日志在这里突兀地结束。
通道？解脱？车祸是故意的？
巨大的信息量像海啸一样冲击着我，几乎将我淹没。周屿的死，不是意外？他和姑妈……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实验？什么实验？
我猛地想起，周屿出事前几个月，确实经常深夜外出，回来时总是疲惫不堪，身上有时带着一种奇怪的、类似臭氧的味道。我问起，他只说是压力大，去实验室加班。
还有姑妈，她以前是搞生物研究的，后来据说项目中断，赋闲在家，但总是很神秘。
真相像隐藏在浓雾中的怪物，露出了狰狞的一角。
我抱着那本红色的笔记本，浑身发冷。
“薇薇？”姑妈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伴随着敲门声，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你在里面做什么呢？快开门，晚饭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