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凄厉一笑。
「乔晖,你会后悔的。」
他俯身靠近我,压低声音说:「后悔?林照,你是不是跪傻了?我告诉你,这只是开始。你妈住的那家医院,我爸是股东。医生说了,她的手再也拿不起针线了。」
「哦,对了,你们住的那个小破屋,也快要拆迁了。你说,到时候你们母女俩,是不是要去天桥底下要饭?」
我死死攥着拳,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来。
他满意地看着我的反应,直起身子,对着周围的记者大声宣布:「各位,既然林照小姐这么有诚意地道歉,我也不能太不近人情。这样吧,你现在就当着大家的面,承认你的画是抄袭的,金蝉司是你偷的,我就考虑放你妈一马。」
他把一个话筒递到我面前,姿态傲慢。
所有镜头都对准了我。
全世界都在等我低头。
我看着乔晖得意的脸和手中那件血色旗袍。
妈妈在病床上痛苦呻吟的样子,和她被烫烂的双手,在我眼前交替浮现。
我接过话筒,深吸一口气。
就在乔晖以为我会屈服时,我猛地举起话筒,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他那辆崭新的宾利车窗!
「砰!」
一声巨响,车窗应声碎裂。
所有人都惊呆了。
乔晖脸上的笑容凝固。
「你他妈疯了!」
他怒吼着扑过来。
我没躲,任由他抓住我的衣领,将我抵在车门上。
我对着他,一字一句:「乔晖,我不会承认。而且,我会让你,还有你那个道貌岸然的爹,付出代价。」
「我不仅要我妈的手,我还要你们乔家,身…败…名…裂!」
2.
我的反抗,在他看来,不过是蝼蚁的挣扎。
他把我推倒在地。
「疯狗。」
现场的记者们疯狂地按着快门。
第二天,我砸车的照片登上了所有娱乐版面的头条。
标题更是不堪入目。
「骗子画家恼羞成怒,当众行凶袭击乔晖公子!」
「学术造假不成反诬陷,林照人品败坏至此!」
我成了全网喊打的过街老鼠。
房东打来电话,用最恶毒的语言让我们立刻滚出去。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那个阴暗潮湿的出租屋,开始收拾东西。
妈妈的东西不多,几箱子布料,一台老旧缝纫机,还有一箱子她亲手做的旗袍。
在箱底,我摸到了一个木盒。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本泛黄的线装书,封面上写着《苏氏绣谱》。
我翻开绣谱,里面详细记载了各种早已失传的刺绣针法,其中就有「金蝉丝」的制作和运用方法。
书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张黑白老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年轻人,一个是年轻时的外公,笑容温和。
而他身边站着的那个男人,虽然青涩,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乔晖的父亲,如今美术界的泰斗——乔嵩。
照片背后,有一行娟秀字迹:「赠挚友乔嵩,愿你我之艺,能光耀华夏。苏文山,一九八零年。」
我的心,陡然沉入谷底。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
我立刻给妈妈打了电话,她刚换完药,声音虚弱。
「妈,你认识乔嵩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是信号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