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说过。
生锈的锁最怕草木灰。
塞进去就卡壳。
我扒开墙角的稻草。
下面有层细细的灰。
是烧过的麦秸灰。
我抓了一把。
屏住呼吸。
把铁钩伸进锁孔。
轻轻一挑。
“咔哒。”
锁舌动了。
趁这时候。
将稻草灰猛地灌进去。
再用铁钩一搅。
成了。
我拉开门。
冷风灌进来。
带着露水的湿气。
“谁?!”
老王的声音从拐角传来。
手电筒的光扫过来。
晃得我睁不开眼。
我抓起门边的顶针。
是缝婚纱时戴的。
上面还沾着我的血。
朝着光的方向砸过去。
“告诉林姝。”
我的声音在发抖。
不是怕。
是急。
是怒。
“婚纱里有我的血。”
“谁穿。”
“谁烂皮!”
顶针砸在老王的手电筒上。
灭了。
他骂骂咧咧地追过来。
我转身就跑。
光着脚 踩在石子路上。
疼得钻心。
可我不敢停。
仓库的方向。
已经有灯笼亮起来了。
红得像血。
三:逃回镇上
石子硌得脚底生疼。
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血珠渗出来。
在地上拖出断断续续的红痕。
镇上的狗在叫。
一声接一声。
像在给我引路。
又像在报警。
我弓着腰。
沿着墙根跑。
袖口蹭过砖缝。
磨得破了皮。
远远地。
看见裁缝铺的灯笼了。
红得晃眼。
像贴在黑布上的膏药。
离得越近。
心跳越疯。
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突然。
有人喊。
“在那儿!”
“林绽在那儿!”
我猛地顿住。
转头。
巷口涌出来一群人。
“抓住她!”
“卷款跑路的白眼狼!”
骂声像冰雹。
砸过来。
我想躲。
脚却像被钉住了。
人群围上来。
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
黏糊糊的。
“年纪轻轻不学好。”
“让你姐替你还债还不乐意?”
“陈家的彩礼都被你败光了!”
我攥紧拳头。
掌心的伤口裂开了。
血顺着指缝往下滴。
滴在地上。
和脚底的血混在一起。
“不是我。”
我嗓子哑得厉害。
“是林姝……”
“呸!”
一口浓痰啐在我脚边。
“还敢污蔑你姐!”
“要不是你姐心善。”
“你早被老王沉塘了!”
人群往前挤。
有人伸手抓我的头发。
我躲开。
后背撞在墙上。
凉得刺骨。
就在这时。
一个熟悉的身影冲出来。
是母亲。
她头发乱糟糟的。
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
手里攥着块石头。
“你还敢回来!”
她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却带着狠劲。
“你姐穿着你的婚纱订婚。”
“是给你还债!”
“你这个讨债鬼!”
石头飞过来。
我没躲。
“啪。”
砸在额角。
疼。
钻心的疼。
温热的液体流下来。
顺着脸颊。
滑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