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豆子跑过去,和她手牵手走过桥,魂魄渐渐化作光尘。苏清欢站在亭子里,看着天边泛起鱼肚白,知道快要天亮了。
回到茶寮时,天边已经泛起了淡红色的霞光。苏清欢换回月白襦裙,坐在窗边,指尖轻轻摩挲着白瓷茶壶的纹路。刚泡好一壶碧螺春,竹帘就被掀开了,一个穿灰衣的客人走了进来,客人的脸上戴着一顶宽檐帽,遮住了大半张脸。
“老板,来一壶茶。”客人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沙哑。
苏清欢站起身,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刚泡好的碧螺春,您尝尝。”
客人接过茶盏,没喝,只是盯着苏清欢的眼睛:“听说你的茶能忘忧?”
苏清欢笑了笑:“只是普通的茶,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客人放下茶盏,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放在桌上:“如果是忘不掉的恨,该怎么解?”
苏清欢的瞳孔微微一缩——那根香的香灰形状,和昨晚渡魂勺上浮现的符文一模一样。
客人站起身,转身走出茶寮,留下一句话:“孟婆大人,我们还会再见的。”
苏清欢望着客人消失的方向,指尖的茶杯微微晃动。她知道,一场大麻烦,即将来临。而那个客人,或许就是冥界近期厉鬼激增的幕后黑手。
她低头看着桌上的香,香灰慢慢散开,露出里面刻着的“怨魂丹”三个字。苏清欢的眼底掠过一丝幽光——看来,这个梅雨季,不会那么平静了。
灰衣客人留下的香在桌上燃了半柱香的功夫,香灰落成的“怨魂丹”三个字始终没散,反而随着茶寮里的水汽,在桌面上晕出淡淡的黑痕,像极了冥界枉死城墙上的血纹。苏清欢用指尖碰了碰香灰,指尖传来一丝刺骨的寒意——这不是人间的香,是用冥界的“怨魂木”制成的,每燃烧一寸,就意味着有一缕魂魄的怨念被抽走,炼入香中。
她将香灰扫进瓷碗,倒入滚烫的茶汤,水面瞬间浮起一层油光,油光里竟映出个模糊的影子:穿玄黑官服的女子被锁链捆在石柱上,周身缠着黑雾,而她的脸,竟和苏清欢有七分相似。茶汤猛地晃动了一下,影子碎成涟漪,只留下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像极了奈何渡的流水声。
“苏老板,这茶怎么有股怪味?”刚走进来的书生皱着眉,手里捏着折扇,“今早的龙井,好像不如往常清甜。”
苏清欢回过神,连忙倒了杯新茶递过去,指尖的寒意还没散:“许是梅雨季潮气重,影响了茶味,公子将就喝。”书生接过茶盏,没再追问,只是望着窗外的雨帘,轻声念着“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语气里满是愁绪。
苏清欢看着他鬓角的白发,突然想起昨晚的萧策——那个南宋抗金将领的魂魄,披着重甲站在奈何桥头时,鬓角也沾着霜雪,眼神里的不甘,和眼前的书生如出一辙。她端起自己的茶盏,抿了一口,茶水的温度没能驱散指尖的寒意,反而让她想起冥界的雪——那年她刚接任孟婆之位,枉死城下了场大雪,雪落在铠甲上,融化成水,冻得她指尖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