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说完,整个书房都安静了。
周先生愣了愣,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又拿起《礼记》翻了两页,随即抬头看向我,眼神里满是惊讶:“你……你读过《礼记》?”
我心里叫苦:我哪读过啊!这都是玉佩逼我说的!
可我没法解释,只能干巴巴地摇头:“没……没有。”
周先生显然不信,他又拿起一本《九章算术》,翻到其中一页:“那你再说说,这道‘鸡兔同笼’题,除了用方程解,还有别的办法吗?”
这题我倒是听村里的先生讲过,可我只记得一种解法。
可不等我开口,嘴里已经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假设法’,假设全是鸡,那兔的数量就是(总脚数-2×总头数)÷(4-2);另一种是‘抬脚法’,让鸡和兔都抬起两只脚,剩下的脚全是兔的,再除以2就是兔的数量。而且这两种办法,其实都能归结为‘消元法’的雏形,比方程更直观。”
我说完的时候,周先生已经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眼神里满是激动:“你这解法,比太学里的先生讲得还透彻!你到底师从何人?”
我僵在座位上,心里万马奔腾:我师从村口的王秀才,可他只教过我认字和加减乘除啊!我总不能说我是被一块玉佩附体了吧?
“我……我就是听村里的先生随口提过两句。”我硬着头皮回答,这次倒是没被玉佩逼着说假话——看来只有别人问我问题的时候,玉佩才会起作用。
周围的人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之前的轻视变成了惊疑,连林婉柔回头看我的时候,嘴角的笑容都有些勉强。
下课铃(侯府用的是铜铃)响的时候,我第一个冲出了书房,躲进了后院的假山后面。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又气又无奈——这破玉佩不仅逼我说真话,还能逼我说出我不知道的东西,这跟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有什么区别?
可转念一想,或许这也不是坏事。至少以后再有人想让我出丑,我还能靠这玉佩挡一挡。
说不定,这玉佩还能帮我做些正经事?
3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林婉柔显然没打算让我安稳度日。
当天下午,我刚从厨房拿了块桂花糕,准备回房间,就被几个丫鬟堵在了月亮门后面。
为首的是林婉柔的贴身丫鬟春桃,旁边还跟着两个侯府旁支的小姐,一个叫李娇,一个叫赵芸,都是平时跟林婉柔走得近的。
春桃叉着腰,语气嚣张:“沈姑娘,我们家小姐好心让你在侯府住下,你怎么能在先生面前抢小姐的风头?还污蔑小姐藏金银,你安的什么心?”
李娇也跟着帮腔:“就是!你一个乡下丫头,能进侯府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还敢跟婉柔妹妹抢东西,真是不知好歹!”
赵芸没说话,却用手帕捂着嘴,眼神里满是不屑,好像我是什么脏东西。
周围渐渐围了些看热闹的丫鬟、小厮,都远远地站着,没人敢上前劝架。
我咬了口桂花糕,心里冷笑:想仗着人多欺负我?真当我乡下丫头好欺负?
春桃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怕了,又往前凑了两步:“怎么?没话说了?你倒是说说,你是不是故意污蔑我们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