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在开会时莫名其妙地走神，只因为窗外飞过一只白色的蝴蝶，让我想起她曾经穿过的连衣裙。我会在开车等红灯时，看到路边一对笑闹的情侣，就想起我们大学时骑着单车穿过校园的场景。
她的影子，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我生活的每一个缝隙，提醒着我曾经拥有过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周静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变化。她变得比以前更加小心翼翼，更加体贴入微。她会给我准备好熨烫平整的衬衫，会在我加班的深夜给我送来亲手做的夜宵。她从不问我为什么不开心，只是默默地用她的方式对我好。
她的温柔和体贴，在此刻却让我感到窒息。我觉得自己像一个卑劣的骗子，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所付出的一切，心里却装着另一个女人。
这种煎熬，快要把我逼疯了。
转机发生在一个周末。陈默突然给我打电话，约我出去喝酒。
还是在“老地方”，只是这次，包厢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陈默给我倒了满满一杯啤酒，开门见山地问：“浩子，你跟小雨到底怎么回事？那天之后，她就把自己关在公寓里，谁也不见。我今天去看她，那丫头瘦了一大圈，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我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厉害。
“你老实告诉我，你结婚，是不是有什么苦衷？”陈默默紧紧地盯着我，眼神锐利。他是我们这群朋友里最通透的一个。
我沉默着，一杯接一杯地灌着啤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里的那团火。
“是因为你爸的公司吧？”陈默叹了口气，自己说出了答案，“三年前，叔叔突然心脏病住院，公司资金链断裂，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后来没多久，就传出你和周家联姻的消息。我猜，这就是条件，对不对？”
被人当面戳穿了内心最不堪的秘密，我没有辩解，只是苦笑着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小雨？”陈默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你知不知道她有多难过？她以为你为了钱背叛了你们的感情。她跟我说，她不怪你，只是觉得……不值得。她五年的坚持，像个笑话。”
“我怎么说？”我终于开了口，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告诉她，为了救我爸的公司，我把自己卖了？告诉她，我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我和我妻子之间没有任何感情？陈默，你觉得她听了这些，会怎么想？是会同情我，还是会更看不起我？”
“而且，我已经是已婚的身份，告诉她这些又有什么意义？除了让她更痛苦，让她陷入更尴尬的境地，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说完，将杯中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酒精开始上头，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有些模糊。
陈默看着我，许久没有说话。最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浩子，我知道你难。但是，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你和周静的婚姻，本来就是个错误。你打算让这个错误持续多久？一辈子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对周静也不公平？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守着一个不爱她的丈夫，守着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你以为你是在负责，其实你是在同时伤害三个人。”
陈默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我一直以来用来自我麻痹的借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