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偷偷给大哥家送的米。”
“要不要我全抖出来?”
王翠花的嘴哆嗦着。
说不出一个字。
村民们看着她。
眼神变了。
指指点点的对象换了人。
“原来是这样啊。”
“当妈的偷儿媳妇东西。”
“还有脸骂人家。”
“真是白活了。”
从那以后。
没人再敢欺负我家娃。
大儿子去打水时。
还有人帮他拎桶。
婆娘脸上的笑多了。
敢去村口的井边淘米了。
遇见人。
也能说上两句话。
夕阳下。
她带着老三在院子里晒菜干。
金光落在她发上。
软软的。
我知道。
日子会一点点好起来。
那些脏水。
再也泼不到我家人身上了。
正文
秋末的风带了霜气。
婆娘夜里总咳嗽。
裹着两床破被还喊冷。
我知道。
得攒够柴火。
不然冬天没法过。
村里的公共山林。
往年这时候枯枝遍地。
今年却光秃秃的。
赵富贵带着佃户。
把能烧的全捡走了。
堆在他家院墙外。
我扛着斧头往山坡走。
刚到山口。
就被两个汉子拦住。
是赵富贵的人。
“这山林归我家大哥代管。”
其中一个横着手。
“你赵家的人不准进。”
我捏了捏斧柄。
指节泛白。
“村里的规矩。”
“山林是大家的。”
“规矩?”
汉子笑了。
“我大哥说的就是规矩。”
“再往前一步。”
“别怪斧头不长眼。”
看着他们腰间的柴刀。
我转身回了家。
灶膛里的火快灭了。
婆娘把老三往怀里紧了紧。
“没砍着?”
她轻声问。
“嗯。”
我往火里添了点碎草。
“明天再去。”
等妻儿睡熟。
我叫醒大儿子。
他揉着眼睛。
“爹,干啥?”
“跟我砍柴去。”
我背起斧头。
往后山走。
那里有处悬崖。
枯枝挂在崖壁上。
没人敢去捡。
我解下腰间的麻绳。
一头缠在大儿子腰上。
另一头绑在自己胳膊上。
“你在上面拽紧。”
“爹喊停就使劲拉。”
娃点点头。
小手攥着绳子。
指节发白。
我踩着崖边的石头往下挪。
风从崖底往上灌。
吹得人发飘。
斧头别在腰后。
手里抓着石缝里的野草。
枯枝就在眼前。
黑黢黢的。
够粗。
能烧半宿。
我抽出斧头。
一下下砍。
枯枝 “咔嚓” 断了。
往崖底坠。
我赶紧用脚勾住。
“爹!小心!”
上面传来大儿子的喊声。
“没事。”
我把枯枝捆成捆。
“拽紧了。”
往返了三趟。
背篓满了。
胳膊被绳子勒出红印。
火辣辣的。
路过赵富贵家时。
我往猪圈外扔了些枯枝。
堆得像座小山。
又在旁边藏了捆干松针。
半夜起了大风。
我爬起来。
往灶膛里塞了根火炭。
用竹筒吹着。
悄悄往赵富贵家走。
风把松针吹得贴在枯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