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想谈什么?”
我抱着手臂,看着天边那抹残阳,像血一样红。
“谈谈你是怎么拿到我电脑里的机密文件,又是怎么亲手交给我的对手公司的。”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底下却翻涌着压抑了两年的怒涛。
“就因为我和你爸之间的商业竞争?”
“商业竞争?”
我猛地转头看他,积压了两年的恨意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贺瑞聪,那叫商业竞争吗?你利用我对你的信任,套取我家公司的内部消息,然后设局逼得我爸爸走投无路,去跳楼!他现在还半身不遂地躺在疗养院里!那是竞争吗?那是谋杀!”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瞳孔一缩,脸上肌肉绷紧:
“所以你就报复我?让我也尝尝破产的滋味?施馥春,你知不知道那家公司是我妈留给我唯一的念想!”
“那你知不知道,我爸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被我强行逼了回去。
“我们在一起六年,贺瑞聪,六年!就算是一条狗,也有感情吧?你怎么下得去手!”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仿佛要捏碎我的骨头:
“那你呢?你下手的时候,想过我们的六年吗?你躺在医院,是谁没日没夜地守着你?你发烧说胡话,是谁一遍遍给你换毛巾喂水?施馥春,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那些温暖的、属于过去的碎片猝不及防地刺入脑海,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是啊,我们曾经那么好,好到以为可以一辈子。
可正是那些“好”,衬得后来的“坏”更加残忍和绝望。
“守着我?”
我看着他,眼泪终于还是没忍住,滑落下来,却是冰冷的。
“你守着我,是因为愧疚吗?还是怕我死了,就没法继续折磨我了?贺瑞聪,你别忘了,在医院,你也曾想过拔掉我爸爸的氧气管!”
他身体猛地一震,抓着我的手松了些力道,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还有,”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指着自己锁骨下方一道淡粉色的疤痕,“这道疤,是你留下的。
你喝醉了,拿着水果刀,说恨不得杀了我。
我们之间,早就不是爱与不爱的问题了,是恨不得对方去死的问题。”
那道疤痕,在渐渐暗淡的天光下,依然清晰可见。
贺瑞聪看着那道疤,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林悠悠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
“瑞聪!施学姐!你们别吵了!”
我们同时转头,看到贺翔也跟了过来,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混乱,就在一瞬间发生。
贺翔嘴里不干不净地又说了句什么,关于我父亲的。
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顺手抓起旁边野餐桌上用来切水果的小刀,就朝着贺翔的方向冲了过去。
我不是想杀他,我只是想让他闭嘴,让那些恶毒的话永远消失。
“施馥春!” 贺瑞聪惊骇的声音。
“学姐不要!” 林悠悠的尖叫。
一道白色的身影猛地插了进来,是林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