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在挑衅，想看我失态，想证明他依然能轻易搅动我的情绪。
我拿起桌上的湿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刚才他靠近时，仿佛被无形沾染到的右手手指，一根一根，擦得仔细。
“看时间吧。” 我放下毛巾，站起身，“不好意思，去下洗手间。”
转身的瞬间，我脸上强装的平静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苍白。
镜子里，我看着自己，二十四岁，眼底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寂。
贺瑞聪，他回来了，带着他的恨意和新欢，迫不及待地要把我重新拖回那个泥潭。
可我，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任由爱恨焚烧的施馥春了。
2
露营的地点选在城郊一个湿地公园。
我最终还是来了。
不是因为贺瑞聪的挑衅，而是我想看看，他究竟还想玩什么把戏。
或者说，我需要一个契机。
让他，也让我自己，彻底了断。
傅越岚原本想陪我一起来，我拒绝了。
这是我自己的战争。
他只是帮我整理好行李，吻了吻我的额头，说：
“早点回来，禧柠会想你。”
女儿禧柠软软的小手抱着我的脖子，咿咿呀呀地说“妈妈，快快回”。
那一刻，我所有的忐忑都化为了坚定。
我到营地的时候，他们已经搭好了几个帐篷。
贺瑞聪正挽着袖子给林悠悠的帐篷固定防风绳，动作熟练。
阳光下，他侧脸的线条依然英俊得让人心动，如果忽略掉那眼底深处的阴鸷的话。
他看见我，动作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
“还真来了？我以为施大小姐看不上这种野外活动。”
“偶尔体验一下，也不错。”
我把背包放下，选了离他们最远的一块平地，开始搭自己的单人帐篷。
贺瑞聪的弟弟贺翔也在，他吊儿郎当地晃过来，嘴里叼着根草：
“施馥春，两年不见，架子见长啊？我哥跟你说话，你没听见？”
我没理他，继续手里的动作。
贺翔觉得失了面子，声音提高八度：
“拽什么拽？一个把自己爹气中风、又把前男友公司搞破产的女人，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圣女了？”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其他几个同来的朋友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我猛地直起身，看向贺翔，眼神冰冷：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贺翔被我的眼神慑了一下，但仗着贺瑞聪在场，又梗着脖子：
“难道不是吗？要不是你，贺家怎么会……”
“贺翔！” 贺瑞聪喝止了他，声音不大，却带着压迫感。“闭嘴。”
贺翔悻悻地闭了嘴，瞪了我一眼。
贺瑞聪走到我面前，目光沉沉地看着我：
“他小孩子，口无遮拦。”
“小孩子？” 我冷笑，“二十多岁的小孩子？贺瑞聪，你们贺家的家教，我算是领教了。”
林悠悠怯生生地过来拉贺瑞聪的胳膊：
“瑞聪，别这样，大家都是来玩的……”
贺瑞聪甩开她的手，依旧盯着我：
“施馥春，我们谈谈。”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就谈你爸，谈两年前的事。”
他语气强硬。
最终，我们还是走到了营地旁边的小树林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