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之，你还会爱我吗？
不，你爱的从来不是我。
你只是爱着这个，由你亲手打造的，完美的复制品。
07
我捂着心口，脸色苍白地倒在沙发上。
对一旁的小李说我最近总是心悸，可能是老毛病犯了，想回老家静养几天。
傅衍之在外地，小李不敢怠慢，立刻为我安排了车辆。
他看着我虚弱地收拾行李，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但最终还是恭敬地为我打开了车门。
车子没有开回所谓的“老家”，那个地方早已在我的记忆里化为一片废墟。
我在市中心一家最不起眼的快捷酒店住了下来。
拉上窗帘，房间里暗得像个密室。
我从包里拿出一部全新的笔记本电脑，连上酒店那慢得像蜗牛一样的网络。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屏幕上滚过一串串我曾经为了好玩而自学的代码。
傅衍之的私人云盘，防卫堪称铜墙铁壁，但我知道他所有的密码逻辑。
那个男人自负到了极点，他相信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人心。
密码是林清欢的生日，加上他名字的缩写。
意料之中的简单，也意料之中的残忍。
云盘空间被塞得满满当当，文件夹的命名一丝不苟，堪比国家档案馆。
【清欢·童年】、【清欢·少女时期】、【清欢·画作手稿】、【清欢·影像资料】……
我点开一个名为【清欢·复刻计划】的文件夹。
心脏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里面是海量的视频和文档。
第一个视频，拍摄地点是一片狼藉的车祸现场，扭曲的金属，暗红的血迹。
傅衍之穿着一身黑色风衣，站在废墟中央，手里捧着一张林清欢的照片。
镜头里的他，英俊的脸上没有悲伤，只有一种近乎癫狂的温柔。
他对着照片低语，声音轻得像情人的呢喃：“清欢，别怕。我找到她了，一个完美的胚子。你看她的眼睛，和你赌气时一模一样。我会把她变成你，完完全全地变成你。她会替你画完剩下的画，替你走完剩下的路，替你……重新爱上我。”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冲进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
原来，我不是被拯救的天使，我只是一个被选中的“胚子”。
我回到电脑前，颤抖着点开下一个文件，标题是【苏念改造日志】。
里面记录得详尽又冷酷。
“第一阶段：记忆清洗。通过催眠疗法，对其记忆进行重塑，强化对我的依赖感。”
“第二阶段：外形优化。双眼皮微调，眼角开阔0.5毫米，鼻翼缩小，唇珠塑形。目标：与林清欢面部数据相似度达到99%。”
“第三阶段：习惯养成。饮食习惯、作息时间、走路姿态、微笑弧度……全方位复刻林清欢。注：对咖啡加两块方糖有抵触情绪，需加强心理暗示。”
一页页，一行行，像一份冰冷的产品说明书。
我曾经以为的所谓幸运，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堪比P图级换头的精神谋杀。
我那些模糊的、痛苦的过去，不是被我遗忘了，而是被他亲手夺走了。
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填补他心里的那个空洞。
我是一个工具，一件艺术品，一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