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上，用烫金工艺印着两个娟秀的字：清欢。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血液“嗡”地一下全涌上了头顶。
我颤抖着手，正要翻开——
“念念？”
傅衍之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门口响起。
我吓得一哆嗦，像个被抓了现行的小偷，下意识地将日记本飞快地塞进了身后沙发的靠垫缝隙里。
“怎么在这里？”他走进来，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整个房间。
“我看这些书乱着，就……就想帮你整理一下。”我的声音干涩，心虚地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笑了笑，走过来揽住我的腰，在我额上印下一个吻：“这些事让佣人做就好。走吧，陪我下楼喝点东西。”
我被他半推半抱着带离了书房。
出房门的那一刻，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沙发靠垫，感觉自己像个把身家性命都藏在那里的赌徒。
那个夜晚，我躺在傅衍之身边，第一次彻夜未眠。
他温热的呼吸就在耳畔，沉稳而均匀。
可我只觉得浑身发冷，孤独和恐惧像毒蛇一样，一圈一圈地缠紧了我的心脏。
我究竟是谁？
是傅衍之的爱人苏念，还是林清欢的复制品？
05
傅衍之要去邻市出差三天。
他走的时候，我像往常一样为他整理好领带，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吻。
“乖乖在家等我。”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语气是我最熟悉的宠溺。
我笑着点头，目送他的车消失在路的尽头。
笑容在我脸上凝固，然后一寸寸碎裂。
我冲回书房，像个疯子一样扑向那个沙发，双手插进靠垫缝隙里。
指尖触到冰凉坚硬的封皮时，我才发现自己连呼吸都忘了。
那本属于林清欢的日记，静静地躺在我的掌心。
我颤抖着翻开第一页，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十月三日，晴。今天和阿衍去看了画展，他偷偷买下了我最喜欢的那幅《星夜》，说要挂在我们未来的家里。这个男人，总是这么霸道又可爱。”
“十一月十二日，雨。阿衍又在书房摆弄他那些宝贝古董钢笔了，我说他像个老头子，他非拉着我，用新收藏的笔在我手心写我的名字。痒痒的，一直痒到心里。”
“十二月二十五日，雪。他叫我‘小清欢’，说我是他一个人的清欢。我们窝在壁炉前看完了《情书》，他说，‘你好吗？’，我答，‘我很好’。这是我们之间的暗号。”
阿衍。
傅衍之的书房里，确实有一个专门的玻璃柜，用来陈列他收藏的古董钢笔。
他也总是在我画画的时候，从背后抱住我，用指尖在我手心写我的名字。
他叫我“念念”。
苏念的念，也是思念的念。
我的胃里像坠了一块冰冷的石头，一路沉到最深处。
日记的后半部分，夹着几张速写。
其中一张，是一个女人沐浴在阳光下的背影，身形纤细，长发微卷。
正是傅衍之送我的那幅画的草稿。
画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赠吾爱，阿衍。”
另一张，是女人的侧脸，她笑得眉眼弯弯，恬静又明媚，嘴角上扬的弧度，和我每天在镜子前练习过无数次的，一模一样。
原来那幅画的主角，从来都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