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来得及深想,傅衍之已经回来了,他自然地拿走我手里的香槟,换上一杯温热的果汁:“这个更适合你。”
他笑容无懈可击,仿佛刚才那片刻的寂静从未发生。
几天后,他送我一幅画。
画上是向日葵花田,一个女人的背影迎风而立,裙摆飞扬。
画风有些年头了。
“拍卖会上看到的,觉得你会喜欢。”他说。
我盯着那背影,心脏莫名地往下沉。
太像了。
连微微侧头的角度,都和我照镜子时一模一样。
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安。
我开始留意那些曾被忽略的细节。
他书桌最底下那个永远上锁的抽屉。
我偶尔做出不符合“习惯”的小动作时,他助理眼中一闪而过的讶异和随后悄无声息的“纠正”。
还有他看着我时,目光有时会穿透我,落在很远的地方。
某个深夜,我被细微的响动惊醒。
书房门虚掩着,漏出一线光。
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
傅衍之背对着门,站在那幅向日葵画前。
他抬起手,指尖极轻地拂过画中人的轮廓,动作温柔得近乎虔诚。
然后,我听见他低声喃喃,声音里浸满了我不曾见过的痛苦和思念。
“清欢……”
“你看,我把她照顾得很好,和你一样好。”
一瞬间,我像是被人扒光了扔进冰窖里,连骨头缝都冒着寒气。
原来那些恰到好处的宠爱,那些严丝合缝的“适合”,全都不是给我的。
他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
我甚至怀疑,五年前他救下我,是不是也只因为我恰好长得像她?
03
“清欢”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我心口,日夜不得安宁。
傅衍之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依旧对我体贴入微。
他为我安排了一场高端艺术沙龙,说是要让更多人欣赏我的才华。
沙龙设在城中最顶级的画廊。
我的几幅画挂在最显眼的位置,大片的向日葵,明亮又温暖,都是傅衍之最喜欢的风格。
他牵着我的手,向每一位来宾介绍:“这是我的妻子,苏念。”
他的骄傲溢于言表,仿佛在展示一件稀世珍品。
来宾们纷纷投来赞许的目光,客套话像潮水一样涌来。
“傅太太真是才华横溢。”
“这画风,很有大师风范啊。”
直到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这风格怎么那么像当年的林清欢?简直是神级复刻。”
全场有片刻的死寂。
我看见傅衍之的嘴角弧度未变,但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开口的是个不知深浅的富二代,他身边的人立刻狠狠捅了他一下。
“林清欢”这个名字,再次像幽灵一样飘了出来。
我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颤,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微笑。
很快,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走到我的画前,他戴着老花镜,看了许久,然后转向身边的助理,用一种几不可闻的声音自语:“像,太像了……她回来了吗?傅衍之果然做到了。”
那句话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射中了我的心脏。
做到了?他做了什么?
一种毛骨悚然的预感,顺着我的脊椎一路爬上后脑。
傅衍之显然对我在沙龙上的“成功”非常满意。
回家的路上,他心情极好,甚至哼起了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