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头灌了一大口酒，酒液顺着嘴角滑落，浸湿了衬衫的领口。
“那辆失控的货车……”
“为什么偏偏就撞上了你？”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自责。
听起来，天衣无缝。
如果我真的死了，或许会被这番深情忏悔感动得魂飞魄散。
但我活着。
而且，我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
那天，他根本没有什么狗屁重要的会。
是他打电话给我，语气焦急地说，我们的核心代码被人窃取，让我立刻带着备份硬盘，去城郊的旧工厂找他。
是他，指定了那条偏僻的路线。
是我，开着那辆他前一天刚送给我的新车。
那辆，刹车被人动了手脚的新车。
而现在，在他的叙述里，这些关键的部分，全都被抹去了。
他没有提过什么核心代码。
没有提过什么城郊的旧工厂。
更没有提过，那辆刹车失灵的车。
他的记忆，像一张被虫蛀过的旧报纸，最关键的地方，破了几个大洞。
他在回避。
他在刻意地，修饰着那段记忆。
为什么？
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吗？
还是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当年的真相？
不。
不对。
我通过AI的瞳孔扫描，捕捉到了他每次提到“车祸”这两个字时，不自觉收缩的瞳孔，和瞬间加快的心率。
这是典型的，说谎时的生理反应。
他在撒谎。
他在对我这个“替代品”撒谎。
他在对自己撒谎。
一个巨大的疑问，在我由数据构成的脑海里，缓缓升起。
三年前那场所谓的“意外”，背后到底还藏着什么？
陆之辰，你在这场谋杀里，扮演的究竟是什么角色？
是主谋，还是……帮凶？
我开始意识到，事情，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我的“死亡”，不是终点。
仅仅是一个，被掩盖了的，黑暗的开端。
第5章：谈判桌上的重逢
命运真是个爱开玩笑的混蛋。
我的公司，Ariel Tech，研发的“奇点”AI交互系统，需要一个强大的硬件载体。
而放眼全球，最合适的合作方，就是天境集团。
陆之辰的公司。
助理林野把合作意向书递给我的时候，表情有点复杂。
“Ariel总，我们……真的要跟他们合作吗？”
他知道我的一些过去，但不知道全部。
我翻看着资料，指尖划过“陆之辰”三个字。
“为什么不？”
我抬起头，对他笑了笑。
“生意而已。”
林野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一周后，天境集团总部，顶层会议室。
我带着我的团队，提前十分钟到了。
隔着巨大的玻璃墙，可以俯瞰半个城市的风景。
曾几何"时，我也站在这里，以为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真是可笑。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陆之辰在一群高管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气场强大，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当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我身上时。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看到他瞳孔猛地一缩，脸上血色尽失。
他身后的副总还在汇报着什么，他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