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胃口。”
“那怎么行呢？”
白薇薇把饭盒放在茶几上，一样样把菜拿出来。
“我亲手给你炖的汤，你多少喝一点，不然身体会垮的。”
她一边说，一边很自然地坐在了陆之辰身边。
那个位置，曾经是我的专属。
我的机械眼，精准地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
陆之辰没有拒绝，端起碗，沉默地喝着汤。
白薇薇的视线，状似无意地落在了我身上。
我，那个“AI-清颜”，正安静地站在客厅的角落，像一个昂贵的摆件。
“之辰哥，”她柔声开口，“你……还好吧？”
“发布会之后，外面的人都在议论。”
“说你……太思念清颜姐了。”
陆之辰喝汤的动作一顿。
“不用管他们。”他的声音很冷。
白薇薇叹了口气，伸手覆上他的手背。
“我当然知道你对清颜姐的感情，可是，人死不能复生。”
“你这样把她的……骨灰，放在一个机器人里，她知道了，也不会安心的。”
她的话，说得字字恳切，仿佛真的在为我着想。
可我的数据分析模块，却清晰地记录下她说话时，瞳孔放大的频率和微表情的变化。
典型的，谎言特征。
陆之辰猛地抽回手，脸色沉了下来。
“薇薇，这是我的事。”
白薇薇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眼眶立刻就红了。
“对不起，之辰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我只是……只是心疼你。”
她说着，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她伸出保养得宜的手，轻轻拂过我的机械手臂，像是要擦去上面的灰尘。
“清颜姐生前最爱干净了。”
“现在变成这样冷冰冰的样子，她一定很难过。”
她的手指，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指甲若有若无地划过我的金属外壳，发出一声刺耳的轻响。
那双看似温柔的眼睛里，藏着毫不掩饰的嫉妒和阴狠。
这个女人，在试探。
她在试探陆之辰的底线。
她在试探，苏清颜这个“亡魂”，在他心里到底还占有多少分量。
她想抹去我存在过的一切痕迹，取而代之。
可惜啊，白薇薇。
你以为苏清颜已经死了，只剩下一堆不会说话的骨灰。
你却不知道。
我就在这里。
透过这双冰冷的电子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你拙劣的表演。
并且，记下了你每一帧丑陋的嘴脸。
第4章：记忆的漏洞
陆之辰开始频繁地对我说话。
或者说，对“AI-清颜”说话。
尤其是在深夜。
他会把我带进书房，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回忆我们的过去。
从我们大学时第一次见面，到后来一起创业，再到结婚。
他说了很多。
大部分，都和我记忆中的一样。
但我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每当他要说起那场车祸时，他的话，就会变得含糊不清。
“那天……那天我本来应该去接你的。”
他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我冰冷的腿。
手里，又拿着那瓶威士忌。
“公司临时有个重要的会，我走不开。”
“我让你自己开车小心点。”
“可是……怎么就出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