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他始终无法理解，一个接受过正统天体物理教育的学者，会对两千多年前的古籍抱有如此执念。但祝馀草的功效确实超出了现有认知——那株状如韭菜的植物，其叶片中的能量转化效率是地球最优作物的三倍，食用后能直接修复人体疲劳细胞，这种生物特性绝不可能是自然进化的偶然。
地面组乘坐小型登陆艇抵达“招摇之山”北麓时，晨雾还未散尽。淡紫色的雾气缠绕在树干间，阳光穿透云层洒下，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林砚踩着松软的腐殖土往前走，靴底偶尔会碰到藏在落叶下的玉石碎屑，折射出细碎的光芒——这与《南山经》中“多金玉”的记载再次吻合。
“植被密度在增加。”队员陈默突然停下脚步，举起便携雷达，“前方五百米处有异常磁场反应，强度约0.8高斯，呈柱状分布。”
林砚顺着雷达指示的方向望去，雾气中隐约能看到一片黑沉沉的树林。走近后才发现，这里的树木与山外截然不同：树干粗壮如古柏，树皮呈深黑色，纹理像被精心雕刻过的金属，最奇特的是枝叶间点缀的光点——不是露珠反射的阳光，而是从木材内部透出的淡蓝色荧光，像将银河揉碎后撒在了枝头。
“这不符合光合作用规律。”阿凯蹲下身，用采样刀轻轻刮了刮树皮，刀尖接触木材的瞬间，荧光突然亮了几分，“它的细胞壁结构……像是某种有机半导体。”
林砚的心跳突然加快。她从背包里翻出祖父的笔记，快速翻到标注“迷榖”的那一页。泛黄的纸页上，祖父用红笔勾勒出树木的轮廓，旁边写着：“状如榖而黑理，其华四照，佩之不迷。”她将笔记举到树干前对比，连树皮上纹路的走向都分毫不差。
“阿凯，取一小块木材，打磨成三厘米见方的牌子。”林砚的声音有些发颤，“记得保留荧光层，不要破坏内部结构。”
阿凯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当三块打磨光滑的木牌分发到队员手中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在树林中频繁失灵的指南针，指针突然稳定下来，始终指向山谷方向；陈默之前一直分不清东南西北，戴上木牌后，竟能准确说出登陆艇的位置坐标。
“这不是磁场导航。”阿凯将便携检测仪贴在木牌上，屏幕上的数据让他瞳孔骤缩，“它在发射特定频率的脑电波信号！1.2赫兹，正好对应人类海马体的记忆频段，能直接强化空间认知能力。”
林砚摸着脖子上的木牌，冰凉的木材贴着皮肤，却能感受到一股微弱的能量在缓慢流动。她突然想起祖父笔记里的一句话：“迷榖之华，通神明，辨方位。”原来古人所说的“通神明”，竟是生物电波与人体神经的共振。
就在这时，林砚的通讯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伊娃的电子音带着罕见的急促：“林队，检测到异常电磁信号！来源在你们东北方向三公里处，频率1420兆赫，不是自然天体辐射，像是……经过调制的编码信号。”
1420兆赫——这个频率让林砚的呼吸瞬间停滞。这是人类搜寻地外文明时常用的“氢线频率”，被认为是宇宙中最容易被识别的智慧信号频段。她立刻打开全息地图，在信号源位置标记出路线：“改变方向，去信号来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