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太太却从怀里掏出张黄符,往地上一摔:“妖精!当年苏老爷请道士收你,你怎么还不肯走?”

阿檀的脸色白得像张纸。她拽着周砚的衣袖往外走,声音发抖:“我们去河边,你听我说…”

河边上,月光洒在水面上,河灯像星星似的飘着。阿檀指着水里的月亮,轻声道:“三百年前,苏老爷请了个道士来收我。那道士说我是‘妖’,要烧了我的原身。你爹…你爹那时候还小,他抱着我哭,说‘阿檀不是妖,她是好人’。道士要砍我原身的树,你爹扑在树身上,说‘要砍先砍我’。道士被感动了,给了我半块玉牌,说‘若遇真心人,玉牌自会认主’。”

她从腕上褪下银锁,银锁底下果然压着半块玉牌,和周砚贴身的玉佩严丝合缝。“你小时候总说,脖子上挂的玉佩是‘命根子’,原来…是和我的锁配对的。”

周砚摸出自己的玉佩,和阿檀的玉锁一对,“咔嗒”一声合在一起。玉佩上刻着“砚檀同心”,阿檀的银锁上刻着“生死与共”——正是当年他俩刻的字。

“那…那个老太太为啥骂你?”周砚问。

阿檀笑了笑:“她是苏老爷的孙媳妇。当年道士走后,苏老爷怕我再害人,让人在我原身的树周围撒了糯米,埋了桃木钉。后来苏府败落,那些东西就烂在土里了。可上个月县太爷要砍树,挖地基时翻出了那些糯米和桃木钉…老太太许是闻见了味儿,以为我要作祟。”

话音刚落,河对岸突然传来尖叫。

“快来人!县太爷家的狗…狗疯了!”

周砚和阿檀对视一眼,赶紧往县太爷家跑。

县太爷家的院门口,三条看门狗正疯狂撕咬一个家丁。那家丁浑身是血,抱着头喊:“老爷!老爷饶命啊!我…我没偷东西!”

县太爷摇着扇子站在台阶上,脸色铁青:“反了!把这奴才拖去喂狗!”

“慢着!”周砚冲过去拦住,“他偷什么了?”

县太爷瞥了他一眼:“偷…偷我娘的玉镯子!那镯子是我娘临终前给我的,说能辟邪!”

阿檀突然拽了拽周砚的衣袖。她盯着县太爷的脚边——那里有团黑乎乎的东西,正慢慢往他裤腿上爬。

“是槐树精的怨气。”阿檀轻声道,“县太爷砍树那天,树倒了,我的魂被压在树底下三天三夜。后来周砚用血救了我,可怨气散不掉,缠上县太爷了。”

“那咋办?”周砚急得直搓手。

阿檀从怀里掏出半块玉牌,又从树上折了根槐枝。她把玉牌放在槐枝上,念了句:“以心为契,以血为引,解怨消灾。”

槐枝突然发出金光,照得院子里亮堂堂的。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尖叫一声,化作青烟散了。县太爷的腿一软,瘫在地上。

“我…我咋了?”他哆哆嗦嗦地问。

阿檀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您还记得三十年前吗?您娘病重,是她在槐树下求了三天三夜,求树灵救您娘。您娘醒过来后,非让您给她买金镯子,说是‘树灵显灵给的谢礼’。”

县太爷的眼泪砸在地上:“我…我娘临终前说,镯子丢了…原来…原来是被我埋在树底下了…”

他扑通跪在阿檀面前:“姑娘,是我错了!我不该砍树!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