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喉咙发紧,攥得电筒咯咯响,心里骂:李大为,争气点,再穷不能穷没命。可脚却往前蹭了半步。就在此时,对讲机“滋啦”一声,队长的声音飘出来,阴恻恻:“李大为,外快摆面前都不捡?傻——”信号陡然断了,像被人掐脖。我后背全是冷汗,猛地转身,狂奔下楼,连跳带滚,恨不得一步回到监控室。
直到坐回椅子,锁上门,我才长出口气。屏幕里,13楼画面依旧雪花,可右上角时间跳得飞快,像倍速播放——两分钟走完一小时。我盯着那乱码,忽然明白:从踏进电梯那刻,我的时间就不是自己的了。掌心黑码灼痛,像给答案盖了章。我摘下帽子,抹了把湿漉漉的头发,咬牙低骂:“想让我捡钱买命?老子偏不。”
我拉开抽屉,把绝缘手套重重摔进去,顺手抽出工程部留下的绝缘棒——一人长,通体橡胶,防电也防邪。我攥紧它,像攥住最后底气:再遇到“外快”,先一棒子撩过去,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可命是我闺女的,谁也别想抢走。
3 层迷魂阵
我拎着绝缘棒,喘得跟破风箱似的,一路冲回负一层监控室,反锁铁门,把棒子往桌上一拍,发出“咣”一声,才觉得魂儿回来了点儿。
屏幕里,电梯指示灯正一层层往下追,数字亮得刺眼:8、7、6……像猫逗耗子。我指着它骂:“有本事你追到负二!”话刚出口,灯“啪”灭了——整栋楼瞬间黑得锅底一样。应急灯闪两下才亮,绿油油,照得我脸跟鬼似的。
我心脏“咚咚”打鼓,手心那条黑码跟着节奏一胀一缩,疼得我直咧嘴。脑子里立马蹦出闺女的小脸:爸爸,你答应来看我演出的。我咬咬牙,给自己打气:李大为,别怕,先保住命,再保钱。
黑暗里,对讲机“滋啦”活了,队长的声音飘过来,像隔着一层坟土:“李大为……13楼……赶紧……”信号断得干净。我冲对讲吼:“周队,你说明白!”没回应,只剩电流雪花。我骂了句脏话,把对讲摔桌上,又赶紧捡起来——真关机了,我可就孤立无援。
我掏出手机,想给白班的老刘发条定位求救,屏幕一亮,先跳出一条推送:
“14层入口已开启,请立即前往签到,超时视为违约。”
下面倒计时:00:09:59。
我头皮“嗡”地炸了:14层?这楼只有13层!违约?去你大爷的违约!
我手指颤抖点“拒绝”,页面直接跳转——
“拒绝一次,罚金两千,是否继续?”
两千!我闺女整学期学费才一万二,一下没四分之一。我瞬间怂了,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冷汗顺太阳穴往下淌。脑子里两个小鬼又开始拔河:
左边说:“去!看看他们到底要干啥,大不了拼了!”
右边说:“别上当,去了就回不了头!”
倒计时跳到00:08:30,数字血红,一秒一秒啃我心。
我猛地把手机扣桌上,端起绝缘棒:“老子去!但得按老子的规矩!”我先打开工具柜,把能带的全划拉进背包:螺丝刀、扳手、一卷绝缘胶布、半瓶黑狗血(别问为啥大厦存这玩意,业主信风水)、还有一个工地头灯。装备上身,我照镜子里自己:头盔歪、眼圈黑、棒子横胸前,活像要去打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