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快把这箱压缩饼干扛到三号坑道！” 老李的吼声穿透战壕里的硝烟，王铁牛抹了把脸上的泥，咬着牙把二十多斤重的木箱往肩上挪了挪。1951 年 7 月的朝鲜前线，暑气裹着炮火的热浪，把战壕里的空气烤得发烫。他刚满 19 岁的肩膀已经被磨出了血泡，军装内侧的布条和伤口粘在一起，一动就钻心地疼。
“李哥，听说美国人要和咱们谈判了？” 王铁牛跟着老李往坑道走，脚下的碎石子硌得他直皱眉。老李是个打过抗日战争的老兵，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那是在平型关大捷时留下的。他从怀里摸出个用弹壳做的烟锅，填上点晒干的树叶，用火石打了半天火才点着：“谈判？前儿个咱们连在鸡雄山拼掉了一半人，才把阵地守住，美国人现在提谈判，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
两人刚走到坑道入口，就听见通信员小张在喊：“连长让所有人到坑道指挥部开会！有重要消息！” 王铁牛和老李对视一眼，赶紧加快脚步。坑道里挤满了人，煤油灯的光昏昏黄黄，照在战士们满是疲惫却依旧坚定的脸上。张连长站在一张简易地图前，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电报：“同志们，上级传来消息，咱们和美国人的停战谈判，7 月 10 号在开城来凤庄开始了！”
“真要谈判了？” 有人忍不住问，声音里带着期待。张连长点点头，又摇摇头：“美国人提出，要以现在的实际接触线为基础，再让咱们往后退几十公里，说这是补偿他们的海空军优势。你们说，这合理吗？”
“不合理！” 战士们异口同声地喊起来。王铁牛攥紧了拳头，想起出发前娘把绣着 “平安” 的布鞋塞给他时说的话：“娃，咱们当兵是为了保家卫国，不能让外国人欺负到家门口。” 他突然站起来：“连长，咱们不能让步！大不了接着打，俺不怕！”
坑道里响起一片掌声，张连长看着眼前的战士们，眼眶有点发热：“同志们说得对，谈判桌上的底气，得靠咱们在战场上打出来！上级命令咱们，一边准备谈判，一边加固工事，绝不能让美国人占到半点便宜！”
此时的开城来凤庄，中朝代表团的帐篷里气氛凝重。南日大将把标着三八线的地图铺在桌上，手指重重地敲在上面：“战前三八线是国际公认的分界线，现在美军越过三八线进攻我们，却要求我们再后退，这是强盗逻辑！” 解方少将坐在一旁，手里拿着美军近期的战报：“根据情报，美军在夏季攻势中伤亡已经超过 3 万人，他们的国内反战情绪越来越强烈，咱们只要坚持住，他们迟早会让步。”
“联合国军” 代表团的帐篷里，乔埃中将正对着电报发脾气。华盛顿传来的指令要求他尽快打破僵局，可中朝方面的态度异常坚决。他的副官小心翼翼地递上一杯咖啡：“将军，要不咱们先放弃海空优势补偿的要求？再耗下去，前线的士兵撑不住了。” 乔埃把咖啡杯摔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不行！咱们是‘联合国军’，不能在中国人面前示弱！”
8 月的东线战场，暴雨连下了十几天。王铁牛所在的部队负责防守 598 高地，战壕里积满了水，最深处能没过膝盖。他和战友们白天泡在水里阻击敌人，晚上就蜷缩在坑道里，连块干地方都找不到。一天夜里，美军的坦克突然发起进攻，炮火像雨点一样砸在阵地上。王铁牛抱着炸药包，在泥水里匍匐前进，身后的战友为了掩护他，一个个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