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散。
林月踮脚给他揉手指,小声埋怨:
“疼不疼?下次用脚,手贵。”
李博笑出一声“嗯”,心口烫。
下午三点,开奖。
上交所门口电子屏,红字狂跳。
人群先安静,后爆炸。
“三十倍!疯了!”
林月瞪大眼,手指掐李博腰。
“真……真的三十倍?!”
李博一脸淡定,实则腿肚子转筋。
他抽出一张认购证,亲一口。
“儿子们,叫爹。”
旁边大叔当场晕倒。
李博把整整一袋中签票举过头顶,像举炸药包。
“兑现!”
柜台小姐姐手抖成筛子,一捆一捆钞票往外搬。
十万、二十万、三十万……
林月数到五十万,声音劈叉。
“别数了,再数我心脏裂。”
李博把最后一捆拍她怀里。
“给你当枕头,软不?”
林月真哭了,眼泪鼻涕一起飞。
“我妈手术费够了……”
李博揉她发顶,像揉猫。
“哭个屁,以后天天够。”
两人扛着钱箱往外走,阳光砸在钞票上,反光刺瞎路人。
刚到路口,一辆警车横住。
下来两个制服,冷脸。
“李博?有人举报你投机倒把,跟我们走。”
林月吓得钱箱差点掉地上。
李博眯眼,余光扫到对面柳乘风。
那孙子靠着车门,叼烟,笑得像黄鼠狼。
林月一把抱住他胳膊,声音抖却坚定。
“我一起去!”
李博笑,低头亲她额头。
“不用,回去煮面,加俩蛋,等我。”
说完,抬手上了警车,背影潇洒得像赴宴。
钱箱被贴上封条,一起拖走。
人群炸锅——
“刚暴富就进去,命里不带财?”
“听说举报的是前女友,因爱生恨!”
林月站在太阳底下,却浑身发冷。
她攥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
“柳乘风,你完了。”
她拦下出租,直奔市委。
车窗外,霓虹倒退,像倒带的人生。
她摸出电话,拨通一个多年不打的号码。
“爸,我求你件事……”
对面沉默两秒,沉声:
“终于肯认我了?”
林月咬牙:“帮我保一个人,条件你开。”
“回家,继承家业。”
林月闭眼,眼泪滚下来。
“好。”
挂断,她望向远处看守所的方向,轻声一句——
“李博,我捞你出来。”
“出来后,你敢不敢娶我?”
风掠过,带走尾音,也带走90年夏夜最滚烫的誓言。
……
凌晨两点,李博踩着拖鞋走出看守所。
月光像刀片,刮得他脸发青。
门口停着一辆红色桑塔纳,车灯闪两下。
林月推门下车,一身黑裙,腰细得能折断。
她扔给他一支烟:“我爸只能压一小时,柳乘风咬得死。”
李博点烟,深吸,吐出一口浊气。
“一小时够了,够我收债。”
“下一步?”
“厂子。”
……
纺织厂火光冲天,黑烟滚成蘑菇。
消防车被堵在巷口,喇叭按破也没人让。
李博赶到时,正好一根大梁塌下来,轰——
火星子溅到脸上,烫出焦味。
工人们哭爹喊娘:“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