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皓的脸色好看了一点，示意我继续说。
“我只是对活动的一些执行细节，有点小小的疑问，想跟您请教一下。”
我顿了顿，确保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
“第一个问题，是关于预算。”
我微笑着看向王皓。
“我刚才粗略算了一下。公司目前在职员工137人。按照活动计划，我们需要租用三辆大巴车，周末的租车费用，市场价大概是每辆每天2000元，三辆就是6000元。”
“其次，门票。长城部分景区的团体票，人均大概是40元，137人，就是5480元。”
“还有您提到的面包和矿泉水，以及手套、垃圾袋等物料，我们按人均15元的最基本标准算，是2055元。”
“这几项加起来，硬性成本已经达到了13535元。这还没算可能发生的意外，比如中暑需要紧急就医的医疗预备金。”
我看着王皓，他的脸色开始变了。
“我们公司工会本季度的活动经费，总共是15000元。也就是说，我们花掉了90%的预算，组织了一场让大家在周末，顶着三十多度高温，去捡六个小时垃圾的活动。”
我没有用任何激烈的词语，只是在陈述事实和数据。
但这些数字，比任何指责都有力。
“我的问题是，王哥，您觉得，这笔花费，它的‘性价比’，体现在哪里？”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之前那些被迫附和的同事，眼睛里开始闪烁着光芒。
他们不敢说的话，我用最平淡的语气，一条条摆了出来。
王皓的额头，渗出了一点汗。
他大概没想过我会跟他算这笔账。
他清了清嗓子，强行辩解：“安然，你不能这么算账！集体荣誉感，团队凝聚力，这些是能用钱来衡量的吗？这是无价的！”
“说得好！”我立刻点头，笑容更灿烂了，“王哥说得太对了，荣誉确实是无价的。”
“但是，驱动员工产生荣誉感的，不应该是公司的关怀吗？”
我话锋一转。
“如果我们把这笔预算，换一种方式，花在更能体现公司关怀的地方，会不会得到更好的效果？”
我没有等他回答，直接抛出了我的方案。
“我这里，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我从座位下拿出我的笔记本电脑，走到前面，接过王皓手里的翻页笔，动作自然得像排练过无数次。
“不好意思，占用大家五分钟时间。”
我把电脑连上投影。
幕布上，出现了一个简洁的表格。
表格的标题是：
【“幸福感提升”计划V1.0】
王皓的脸，已经从白色，变成了猪肝色。
他大概意识到了，这不是一场临时的提问。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政变”。
而我，就是那个笑眯眯的“叛军”头子。
4
“我的方案很简单，分为两个部分。”
我指着投影上的第一行字。
“第一部分：‘能量加油站’——每周三、周五，为全体员工提供免费下午茶。”
话音刚落，台下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抽气声。
特别是几个女同事，眼睛都亮了。
“我调研了公司附近五家口碑最好的甜品店和咖啡馆，拿到了他们的企业合作报价。”
我按动翻页笔，PPT上出现了一张详细的对比图，包括各家的招牌产品、单价、配送费，甚至还有员工口味偏好的匿名投票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