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娟没有打扰他，悄悄退回房间。但她心里那种不安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老头子，心里到底藏着什么事？
距离拆迁消息公布过去了一周。这一周，表面风平浪静，底下却暗潮汹涌。
李秀娟的电话成了热线，三个子女变着法子来打探口风。张丽送来了进口的水果，话里话外是“小宝想爷爷奶奶了”；陈建军提了两桶老家的花生油，坐下就开始抱怨生意难做，物价飞涨；连建梅也破天荒地主动打了几次电话，虽然只是闲聊，但李秀娟能感觉到女儿那份欲言又止的期待。
陈国栋对此一概不理，他依旧每天下楼遛弯，和邻居下棋，但李秀娟发现，他下棋时常常走神，有时喊他好几声都听不见。而且，他书桌的抽屉上了锁，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
周五晚上，陈国栋在饭桌上突然开口：“明天周六，叫他们都回来，开个家庭会议。”
李秀娟心里“咯噔”一下：“你……决定好了？”
陈国栋“嗯”了一声，没再多说，放下碗筷，又回了书房。那一晚，书房的灯亮到很晚。
周六下午，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气氛却比上次更加凝重压抑。客厅的窗户关着，闷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让人喘不过气。
陈国栋依旧坐在他的藤椅上，面前放着一个牛皮纸文件夹。他目光扫过正襟危坐的儿女们，以及他们脸上那种混合着紧张、渴望与戒备的神情。
“今天叫你们回来，是把拆迁款分配的事，定一下。”他开门见山，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他打开文件夹，取出一张手写的纸。
“总数，你们都知道。我跟你妈商量了，”他顿了顿，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了一瞬，“方案是这样的：100万，分成四份。建国、建军、建梅，你们三个，每人20万。”
这个数字一出，张丽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建军眉头紧锁，赵明则不易察觉地冷哼了一声。
陈国栋仿佛没看到他们的反应，继续道：“剩下的40万，我跟你妈留着养老。”
“我不同意！”
几乎是陈国栋话音落下的瞬间，张丽尖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她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猛地站起身，脸上因为激动而泛红：“爸！这叫什么分配法？太不公平了！建军和建梅凭什么跟我们家拿一样多？”
“大嫂！你什么意思？！”陈建军也“嚯”地站起来，拳头握得咯咯响，“我怎么就不能拿一样多了？我是捡来的吗？”
“都少说两句！”陈建国试图拉妻子坐下，却被张丽一把甩开。
“我什么意思？”张丽指着陈建军，话却是对着陈国栋说，“爸，您心里最清楚！当初我们建国买房，家里困难，您跟妈也就支援了五万块首付！可建军开那个修理铺，前前后后赔进去多少？少说也有七八万吧？这些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