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承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冰冷的审视。“不签?”他微微勾起唇角,那笑容里淬着毒,“苏晚,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他俯下身,双手撑在床沿,将她困在自己与床铺之间狭小的空间里。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此刻却只让苏晚感到窒息般的恐惧。
“看看你养的那条狗现在的下场。”厉承烬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如刀,“画廊没了,画被扣了,债台高筑,高利贷的人天天堵门泼油漆,砸玻璃,扬言要卸他一条腿。”他满意地看着苏晚瞬间惨白的脸和剧烈颤抖的身体,“他现在像阴沟里的老鼠,东躲西藏,连医院都不敢去,因为断掉的肋骨还没钱接。”
“你…你把他怎么了?”苏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汹涌而出。
“我?”厉承烬轻笑一声,带着残忍的愉悦,“我只是把他这些年靠你‘资助’弄出来的那些假账、洗钱的证据,还有他画廊里那些以次充好、甚至剽窃别人创意的‘作品’,打包送给了该送的地方而已。”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拂过苏晚脸上的泪痕,动作轻柔,却让她浑身汗毛倒竖,“是他自己太脏,经不起查。怪谁呢?”
“魔鬼…厉承烬…你是魔鬼…”苏晚绝望地呜咽着。
“魔鬼?”厉承烬的笑意更深,眼底却是一片寒冰,“比起你拿着我的钱,去养一个废物,还跟他暗通款曲,我这算仁慈了。”他的手指滑到她的下巴,再次用力捏住,迫使她看着自己,“签了字,苏晚。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我给你留最后一点体面。否则…”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她眼中极致的恐惧。
“否则什么?”苏晚的声音破碎不堪。
“否则,”厉承烬凑近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就让裴言初,把牢底坐穿。再把你这些年‘资助’他的每一笔钱,都定性为夫妻共同财产的恶意转移。你猜,你那个自顾不暇的苏家,会不会为了保你,倾家荡产来填这个窟窿?或者,看着你一起进去?”
苏晚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下去。厉承烬的话像淬毒的冰锥,精准地刺穿了她最后一丝侥幸。她毫不怀疑这个男人说到做到的能力。苏家?在厉承烬的怒火面前,苏家连自保都困难。而牢狱之灾…光是想到那个画面,她就恐惧得几乎要呕吐。
她看着眼前那份冰冷的离婚协议书,又看看厉承烬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她知道,自己彻底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笔…”她闭上眼,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
厉承烬直起身,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支昂贵的签字笔,丢在她手边。
苏晚颤抖着伸出手,拿起那支沉甸甸的笔。笔尖触碰到纸张的瞬间,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被撕裂。她甚至没有勇气去看协议的具体条款,只是在厉承烬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在乙方签名处,一笔一划,极其缓慢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苏晚。
最后一笔落下,她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笔从手中滑落,掉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