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后背撞在冰冷的门框上。她看着烟雾缭绕中那个模糊的身影，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她惹怒了一头沉睡的雄狮。而狮子的獠牙，才刚刚露出来。
第三章
裴言初被带走协助调查的消息，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只激起了一圈微弱的涟漪，很快就被厉承烬刻意营造的平静水面吞没。
苏晚被彻底困在了这栋奢华却冰冷的别墅里。她的所有银行卡、信用卡，包括几张她以为厉承烬不知道的、挂在苏家某个远房亲戚名下的副卡，全部被冻结得死死的。手机支付被限制。她尝试联系父母，电话要么无法接通，要么就是母亲在那边支支吾吾，语焉不详，最后只匆匆说了一句“晚晚，这次…你爸也帮不了你”，就挂断了。
她成了这座金丝笼里，断了翅膀的鸟。
厉承烬不再碰她，甚至很少回家。偶尔回来，也只是在书房处理公务到深夜，然后睡在客房。别墅里的佣人都是厉承烬的人，眼神恭敬，动作利落，但那份恭敬里透着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苏晚能感觉到无处不在的视线，像冰冷的蛛网缠绕着她。
她尝试过离开。刚走到别墅大门，就被两个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保镖拦住了。
“太太，厉总吩咐，为了您的安全，请您暂时不要外出。”保镖的声音平板无波，像机器人。
“让开！我要出去！”苏晚试图推开他们，但她的力气在两个训练有素的男人面前如同蚍蜉撼树。
“抱歉，太太。请您回去。”保镖纹丝不动，像两座铁塔。
苏晚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她只能退回那空旷得令人窒息的客厅，巨大的水晶吊灯投下冰冷的光，照得她无所遁形。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厉承烬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权势，是如何的密不透风，足以将她彻底囚禁。
她开始疯狂地给裴言初打电话，发信息。电话永远是关机。信息石沉大海。她不知道他被带去了哪里，情况如何。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这天下午，她蜷缩在客厅的沙发角落，电视里正播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嘻嘻哈哈的笑声显得格外刺耳。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苏晚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手机，颤抖着按下接听：“喂？言初？是你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个男人沙哑、疲惫，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是裴言初，但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清朗温润：“晚晚…是我…”
“言初！你在哪？你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对你…”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急切地追问。
“我…我出来了…”裴言初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绝望，“暂时…取保候审…但是晚晚…完了…全完了…”
“什么完了？你慢慢说！”苏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画廊…被查封了…所有的画…都被扣了…说是赃物…要拍卖抵债…”裴言初的声音哽咽起来，“银行…催贷…高利贷…也找上门了…他们…他们砸了我的工作室…晚晚…我什么都没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几千万啊…我拿什么还…”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欠那么多？”苏晚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