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嘴唇，点头：“我跑的时候路过楼梯口的镜子，看见镜子里的我……在笑，不是我平时的笑，是咧着嘴，露着牙，像疯子一样笑。”
我抓起书包，拉着她往三号楼走：“带我去楼梯口的镜子那。”
三号楼的楼梯口有一面大镜子，是宿管阿姨去年装的，说是方便女生整理衣服。
镜子擦得很亮，能照出整个人的影子。
我站在镜子前，掏出铜钱，放在镜子上——铜钱的影子在镜子里变了形，变成了一个纸人的模样。
“这镜子被动过手脚。”我对林墨说，“有人在镜子后面贴了‘影符’，能把人的影子勾出来。”
“影符是什么？”林墨凑过来，小声问。
“道家的邪术！”我指着镜子的边缘，“你看，镜子的缝隙里有朱砂，是画符用的。画符的人用自己的血混着朱砂，贴在镜子后面，只要有人在镜子前停留超过三分钟，影子就会被勾走。”
“勾走影子会怎么样？”
“影子是人的‘魂之余’，没了影子，人会慢慢变得呆滞，最后像陈兰一样，醒不过来。”
林墨的手攥紧了我的袖子，指节发白：“那……镜子里的笑，是被勾走的影子？”
“不是，”我摇摇头，“被勾走的影子不会笑，只会重复主人的动作。镜子里的东西，是施术者的魂。”
我从书包里拿出爷爷的《道门辨邪录》，翻到“影咒”那一页，指着上面的图给林墨看：“你看，影符的画法是‘上画三清，下画鬼门，中画人影’，要是施术者的魂附在镜子里，符的中间会多一道血痕。”
我让林墨站在一边，自己用桃木剑的剑尖刮镜子的缝隙。
刮了没几下，就刮出一点暗红的血——不是新鲜的血，是干了的，带着一股铁锈味。
“这血有问题。”我闻了闻，“是‘阴血’，刚死的人的血。”
林墨的脸更白了：“刚死的人？我们学校最近没人死啊……”
“不一定是学校的人。”我把血擦在铜钱上，铜钱的颜色变深了，“你昨晚听到的哭声，不是陈兰的，是刚死的人的魂在哭。”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我们回头，看见语文老师周曼走了过来。
周曼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抱着一摞作业本。
她看见我们，笑了笑：“姜浲，林墨，怎么不去上课？”
“我们……”林墨刚想说话，被我拽了一下。
我盯着周曼的脖子——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淡红色的印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
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上有黑气，不是借气的淡黑，也不是替死的墨黑，是“养气”的灰黑，绕着她的腰，像条带子。
“周老师。”我问她，“你昨晚来过三号楼吗？”
周曼的笑僵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啊，我昨晚在家备课。怎么了？”
“没什么。”我把铜钱收起来，“就是林墨的笔记丢了，我们来看看。”
周曼点点头，抱着作业本往上走。
我看着她的背影，发现她的风衣下摆沾着一点草屑——是后巷的野草，叶子边缘有锯齿，会割破人的皮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