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汤药散发着一股浓重的土腥味，里面还飘着几根不知名的草根。
我看着那碗汤，想起了昨晚她恶毒的话语。
我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恨意，装出温顺的样子：「妈，这是什么？」
「好东西，大补的。」王翠花不耐烦地敲着桌子，「让你喝就喝，哪那么多废话？别忘了，你弟那五十万彩礼，能不能顺利办婚事，全看我心情。」
又是威胁。
我端起碗，听话地作势要喝。
李朝阳坐在旁边，正拿着一根油条在汤里搅来搅去，弄得满桌狼藉。王翠花却视若无睹，反而慈爱地帮他擦了擦嘴。
我趁她不注意，手腕一抖，大半碗汤都「不小心」泼在了地上。
「哎呀！」我惊呼一声，慌忙站起来，脸上满是惶恐，「对不起妈，我不是故意的。」
王翠花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刚要发作，我立刻抢先道：「我再去盛一碗！」
说完，不等她反应，我端着碗快步走进了厨房。
厨房的瓦罐里还剩小半锅汤药，我飞快地用勺子舀了一些倒进水槽，又兑了些清水，这才端了出去。
颜色浅了些，但王翠花的心思全在骂我上，并未察觉。
「毛手毛脚的，还能干点什么！」她骂骂咧咧，但看我乖乖把那碗「兑水版」的汤药喝完，脸色才稍稍好转。
我低着头，扮演着一个被吓坏了的、逆来顺受的新媳妇。
只有我知道，刚刚在厨房，我已经用银针探过了那汤药。
银针的尖端，泛着微不可查的乌黑。
这汤里，果然也有问题。
他们不仅要我的「命格」，还要我的肚子，甚至可能……要我的命。
午后，我借口回房整理衣物，反锁了房门。
我拿出昨晚录音的手机，戴上耳机，一遍遍地听着王翠花那句「是我找人给她下了慢性毒」。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针，扎进我的心脏。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光有录音还不够，我需要更直接的证据。
慢性毒……会是什么？藏在哪里？
我开始在房间里不动声色地搜寻。这个房间是新布置的，除了我的嫁妆，就是李家添置的新家具。
衣柜、床底、梳妆台……一无所获。
傍晚，弟弟林峰的电话打了过来。
「姐，你真嫁过去了？那五十万彩礼，李家给了吗？」电话那头，他的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兴奋。
我心中一阵刺痛：「给了。」
「太好了！」他欢呼起来，「我明天就去给小丽家送钱！姐，你真是我的好姐姐！等我结婚，你和姐夫一定要来啊！」
他一句都没有问我过得好不好。
我挂断电话，看着窗外沉沉的暮色，心中最后一点对亲情的眷恋，也随之湮灭。
在这个世界上，我只剩下自己了。
也罢，没有软肋，才能无坚不摧。
3.
我开始刻意接近李朝阳。
他虽然心智不全，但毕竟是这个家里的人，或许能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起初，他很怕我。
只要我一靠近，他就想起被我踹下床的经历，抱着头缩在角落。
我耐着性子，从给他零食开始。
一块糖，一块饼干，慢慢地，他不再躲我。
这天，我拿着一个九连环坐在他身边。他好奇地凑过来，伸手就想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