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玫瑰之谜
我的“墓地”，其实就是乡下老宅的一个空房间。
奶奶按照风俗，给我建了一个衣冠冢。
里面除了我生前最喜欢的几件衣服，就是每天烧来的祭品。
纸钱、元宝、纸扎的手机电脑，甚至还有纸扎的猫。
奶奶知道我喜欢猫。
但今天，祭品里多了一样不合时宜的东西。
一束新鲜的、还带着晨露的白玫瑰。
花瓣洁白无瑕，边缘还带着晶莹的水珠，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香味对于身为鬼魂的我来说，是久违的属于阳间的东西。
我飘过去，好奇地戳了戳花瓣。
是真实的触感。
“谁会给我送花？”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生前朋友不多，死后更是门庭冷落。
傅英奕和尹冷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们大概巴不得我永世不得超生。
我看向我的纸人丈夫。
他正站在那束玫瑰前，一动不动。
“喂，这花是你‘买’的？”我学着他的样子，歪了歪头。
他当然没反应。
“你怎么买的？托梦给奶奶了？还是说……你能去阳间？”
我绕着他飞了两圈，试图找出他身上的“阳间通行证”。
“别装死啊，给句痛快话。”
他终于有了动作。
他伸出纸做的手，轻轻碰了一下那束玫瑰。
然后，他转向我，点了点头。
我震惊了。
他真的能去阳间？一个纸人，怎么做到的？
这比“我死了但我还活着”这件事本身还要玄幻。
这束玫瑰，让我想起了另一件事。
我养过一只猫，叫雪球。
是我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流浪猫，浑身雪白。
傅英奕很不喜欢它，他说他过敏。
可尹冷第一次来我家，就抱着雪球不撒手。
“哇，好可爱的猫咪！温姐姐，我可以抱抱它吗？”
我当时没多想，还觉得她挺有爱心。
后来，雪球丢了。
我找了整整一个星期，快疯了。
最后是傅英奕告诉我，他把雪球送人了。
“温言，你别闹了行不行？冷冷很喜欢雪球，她从小就娇气，猫是她唯一的寄托。你就当发发善心，让给她吧。”
我当时就炸了。
“傅英奕！雪球是我的猫！不是一件东西！你说送人就送人？”
“不就是一只猫吗？至于吗？”他一脸不耐烦，“你能不能别这么自私？”
我气得浑身发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几天后，我在尹冷的朋友圈看到了雪球。
它被关在一个狭小的笼子里，眼神惊恐，毛发脏乱。
配文是：“新来的小东西不太乖，挠了我一下，得好好教训才行。”
下面一张图，是雪球被关在浴室，浑身湿透，缩在角落发抖。
我的心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
我冲去找傅英奕，他却轻描淡写。
“冷冷只是跟它开个玩笑，你别大惊小怪。”
“那不是玩笑！那是虐待！”我哭着喊。
“温言，这世上，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你。”他抱着我，语气温柔，“但冷冷她……她不能没有我。”
现在想来，他的每一句话，都淬了毒。
而我，却甘之如饴地喝了下去。
白玫瑰的香气，渐渐压过了纸钱的灰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