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速收拾有用的东西：剩余的净水片、一套还算干净的衣物、几本笔记本——上面记录着这三年来我“看见”的各种记忆碎片。最后，我的目光落在床头柜的相框上。
照片上是十岁的我和父母在植物园的樱花树下。那天阳光很好，花瓣落在母亲肩头，父亲的笑眼眯成缝。我犹豫片刻，把相框也塞进背包。
正准备离开，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鸣响——是金属摩擦的声音，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
我立刻蹲下身，挪到窗边谨慎地向外看。
街道上，三个穿着拼凑防护服的人正用铁棍敲击路灯。他们动作粗暴，显然不在意制造噪音或引来影人。是“清道夫”——一群奉行弱肉强食的掠夺者。
其中一个抬头，视线正好扫过我所在的窗口。虽然我迅速缩回头，但可能还是被发现了。
心脏猛地收紧。清道夫比影人危险十倍。他们不仅抢夺物资，更以捕获和奴役幸存者为乐。
沉重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响起，不止一个人。他们上来了。
我环顾四周，唯一的出口就是房门。跳窗是四楼，必死无疑。
想起顾言给的薰衣草籽，我抓出布包，但立刻意识到不行——在密闭空间使用强烈的气味记忆，会像灯塔一样吸引所有影人，包括可能还在附近的那个特殊个体。
脚步声已经到了三楼。我快速退到厨房，拉开橱柜——里面有一个通向维修管道的狭窄入口，是前几天寻找物资时偶然发现的。
刚钻进去，拉好柜门，就听见我房间的门被猛地踹开。
“有人住！”一个粗哑的男声说，“东西还是温的！”
翻箱倒柜的声音传来。我屏住呼吸，在黑暗的管道里缓慢爬行。灰尘呛入鼻腔，蜘蛛网粘在脸上。
“跑了？肯定没走远！”
“看这个，”另一个声音说，带着点玩味，“照片。小姑娘长得不错。”
我浑身血液变冷。他们看到了相框。
“找！她肯定还在这栋楼里。”
我加快速度。管道通向大楼的天井通风处，那里有架生锈的消防梯。
就在快到出口时，背包不小心刮到一处凸起的螺丝，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那边！有声音！”
完了。
我拼命向前爬，推开通风口的格栅，跳到消防梯上。锈蚀的金属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向下看，地面遥远得让人眩晕。
上方，清道夫的头从通风口探出。“在下面！”
我开始向下狂奔，消防梯剧烈摇晃。到达二楼平台时，最上面的固定螺栓突然崩裂，整段梯子向下倾斜。我死死抓住栏杆，身体悬在半空。
另外两个清道夫已经出现在楼下，举起手中的弩箭对准我。
无处可逃。
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浓郁的、带着泥土清香的微风拂过。
楼下那两个清道夫突然动作僵住，他们困惑地环顾四周，用力嗅着空气。
“什么味道……好像……下雨后的草地？”其中一个喃喃道，举着弩箭的手缓缓放下。
另一个眼神变得迷离。“我……我外婆家后山就是这个味道……”
是顾言！他在用他的方式干扰他们！
抓住这个机会，我松开手，跳到下方一堆废弃的纸箱上。冲击力让我滚倒在地，脚踝传来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