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蝉鸣声中,七岁的苏棠第一次遇见了林深。
老街巷口的梧桐树下,穿着白衬衫的小男孩正蹲在地上观察蚂蚁,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苏棠举着刚买的糖葫芦蹦蹦跳跳路过,糖葫芦的竹签不小心勾住了男孩的头发。
"哎呀!"苏棠慌忙道歉,却见男孩慢悠悠抬起头,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一丝生气,反而带着好奇:"蚂蚁在搬家,要下雨了。"
这是他们的初次对话。林深搬来苏家隔壁那天,苏棠正趴在窗边画院子里的梧桐树。母亲告诉她新邻居是林教授一家,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母亲拉着去打招呼。
"这是苏棠,我们家小调皮。"苏母笑着介绍。林深站在父母身后,安静得像一棵小树。苏棠盯着他手里的天文望远镜,眼睛亮晶晶的:"你会看星星吗?"
从那天起,梧桐树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林深教苏棠辨认星座,苏棠则拉着他采院子里的野花做标本。每次下雨,林深总会提前在苏棠家门口放一把伞,伞柄上挂着用树叶编的小兔子;苏棠则会在林深生日时,偷偷把画满星星的贺卡塞进他书包。
"林深,你长大后要当什么?"某个秋日的午后,苏棠托着腮问。男孩正用显微镜观察一片枫叶,头也不抬:"宇航员,去太空看星星。"苏棠立刻举起自己的画本:"那我当植物学家,研究所有会开花的树!"
两家父母的关系愈发亲密,时常聚餐。林母总打趣:"这两孩子跟连体婴似的,以后干脆定个娃娃亲。"苏棠脸蛋通红,林深却只是默默往她碗里夹了一块糖醋排骨。
十二岁那年,苏棠因为数学考试失利躲在梧桐树下哭。林深找到她时,手里拿着她的错题本,每道题都标注了详细的解题步骤。"别哭了,我教你。"他蹲下来,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苏棠抽噎着抬头,看见他睫毛上沾着泪珠,突然破涕为笑:"你怎么比我哭得还凶?"
那之后,林深每天放学都会陪苏棠复习数学。直到期末考结束,苏棠举着成绩单欢呼时,林深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进步很大,但下次不许再哭鼻子。"
雨后的傍晚,苏棠在日记本上写下:"林深好像星星,总是悄悄发光。"
梧桐树在岁月里长得愈发繁茂,而两个少年的影子,也在树下越靠越近。
初秋的校园梧桐叶开始泛黄,林深和苏棠升入了同一所中学。开学第一天,苏棠在分班名单上看到“林深”二字时,心跳漏了一拍,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红晕。她悄悄转头看向身后,果然看见林深正朝她走来,白衬衫的袖口微微卷起,手里抱着几本新课本。
“又分到一个班了。”林深的声音依旧沉稳,嘴角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笑意。苏棠用力点头,马尾辫随着动作晃动:“太好了!以后数学题……”话未说完,她自己先红了脸,急忙改口,“以后还能一起探讨学习!”
中学的课业压力渐重,但林深和苏棠的默契却愈发深厚。课间休息时,林深总会提前帮苏棠接好温水,苏棠则会在他解物理题卡壳时,悄悄递上一张写满思路的小纸条。他们的课桌始终相邻,阳光穿过教室的窗户,将两人的影子在习题册上温柔重叠。
一次月考后,苏棠的物理成绩不尽人意,她趴在课桌上闷闷不乐。林深放下自己的满分试卷,轻声问:“需要我教你吗?”苏棠抬头,眼眶微红:“可是你也要复习其他科目……”林深却已抽出草稿纸,用铅笔画出电路图:“时间挤一挤总会有的,而且——”他停顿片刻,耳尖微微泛红,“而且我也需要巩固知识点。”
放学后,林深带着苏棠来到学校的天台。晚风拂过,他指着夜空中的星座:“你看,物理就像星空,看似复杂,但找到规律后就会豁然开朗。”苏棠望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意识到,那个曾经蹲在梧桐树下看蚂蚁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能让她安心依靠的少年。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陈默和夏薇抱着篮球跑上天台,陈默是林深的好友,夏薇则是苏棠的闺蜜。陈默挤到林深身边,戏谑道:“大物理学家,又在给女朋友补课呢?”苏棠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林深却罕见地没有反驳,只是轻轻推了陈默一下:“别胡说,我们只是同学。”
夏薇笑着打圆场:“苏棠,下周运动会你报项目了吗?”苏棠摇头,林深却抢先答道:“她报了接力赛,我来当后勤。”陈默立刻起哄:“那我也报名!咱们班肯定能拿冠军!”四人笑作一团,天边的晚霞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运动会当天,林深果然全程跟在苏棠身边。他提前准备好葡萄糖水和毛巾,在苏棠接力赛前反复叮嘱:“别紧张,按照平时训练的节奏跑。”苏棠深吸一口气,接过他递来的水瓶,指尖相触的瞬间,她仿佛听见了自己加速的心跳。
接力赛开始,苏棠接过队友的接力棒,奋力冲向终点。林深站在跑道旁,握拳大喊她的名字。当苏棠第一个冲过终点线时,林深第一个冲上前,将毛巾轻轻搭在她肩上:“很棒,比训练时还快。”苏棠喘着气抬头,看见他眼里的骄傲与欣慰,那一刻,某种名为“悸动”的情绪在她心底悄然蔓延。
放学路上,陈默和夏薇故意落后几步。夏薇小声问:“你觉得林深和苏棠是不是在谈恋爱?”陈默耸耸肩:“他们俩从小形影不离,要我说,迟早的事!”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决定当好这对青梅竹马的“神助攻”。
周末的家庭聚餐中,林母再次打趣:“小深最近总往苏棠书包里塞零食,是不是怕咱们家棠棠饿着?”苏父笑着附和:“年轻人互相照顾是好事,咱们做家长的乐见其成。”苏棠埋头扒饭,耳朵却红得发烫。林深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盛满温柔的笑意。
晚自习结束后,林深送苏棠回家。路过巷口的梧桐树时,苏棠突然停下脚步,捡起一片泛黄的梧桐叶:“记得小时候,我们总在这里玩。”林深点头,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他们当年做的植物标本:“我一直留着。”苏棠接过瓶子,指尖触到他温热的手心,心跳再次漏了一拍。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在梧桐树下静静重叠。苏棠知道,有些感情,正在悄然生根发芽。
高三的教室窗外,梧桐树的枝叶在风中沙沙作响。林深和苏棠的课桌上堆满了复习资料,却总能在课间偷闲时,分享彼此的梦想。
“我报了航天航空大学,想离星星更近一些。”林深转动着笔,目光却停留在苏棠的侧脸上。苏棠的手指在素描本上顿了顿,抬头时眼里闪着光:“那我考植物研究院,研究那些能在太空生长的植物,说不定未来能帮你种一片星空花园。”两人的笑声里,藏着对未来的期许与默契。
为了筹备毕业季的校园艺术展,苏棠加入了美术社,林深则成了天文社的技术顾问。美术社需要一幅星空主题的壁画,林深主动请缨,用天文数据为苏棠绘制精确的星座图谱。深夜的美术室里,苏棠蘸着颜料在墙上勾勒星云,林深则用投影仪校准位置,两人的影子在灯光下交织成一幅无声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