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保温桶把粥装好,桶上印着小碎花,是她大学时买的,一直没舍得扔。算准他加班该结束的时间,她打车去了沈氏集团楼下。夜风裹着寒气吹过来,她把保温桶揣在怀里,缩了缩脖子,鼻子红得像颗小樱桃。
她没敢打电话,只拨了助理的号,声音放得怯:“您好,我是林晚星…… 听说沈先生胃不舒服,我熬了点粥,现在在楼下,能不能麻烦您下来拿一下?我不上去打扰。”
助理下来得很快,看到站在路灯下的她,眉头动了动 —— 她的头发被风吹得乱,怀里抱着保温桶,手冻得通红,却还对着他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林小姐,您这太……” 助理接过保温桶,指腹碰到桶壁的温度,心里莫名软了下。
“您别跟沈先生说我特意来的,就当是…… 偶然熬多了。” 她没多等,说完就往后退,转身时裙摆被风吹得飘起来,像只飞远的蝴蝶。
助理拿着保温桶上楼时,沈聿止刚结束视频会议,揉着眉心坐在椅子上。办公室里的灯是冷白的,照得他眼底的倦意更重。
“沈先生,这是林小姐送来的粥。” 助理把保温桶放在桌上。
他抬眸看了眼,那桶上的小碎花和这冷硬的办公室格格不入。“她人呢?”
“走了,没上来,只在楼下等我拿了东西就走了。”
助理退出去后,办公室里只剩他一个人。他盯着保温桶看了会儿,才伸手打开。热气裹着米香和药香飘出来,瞬间漫了满室。粥熬得稠,米粒都融在了一起,他用勺子舀了口,温度刚好,顺着喉咙滑下去,胃里那点隐隐的疼,竟真的被熨帖得舒服了。
他慢慢吃着,勺子碰着桶壁,发出轻响。吃完后,他拿起手机,屏幕亮起来,显示十一点半。指尖在屏幕上敲了又删 ——“收到” 太淡,“谢谢” 太生,最后只留下三个字,盯着看了半分钟,才按了发送键。
公寓里,林晚星刚洗完澡,毛巾搭在肩上,水滴顺着发梢滴在睡衣上。手机 “叮” 的一声,她随手拿起来,看到发件人是 “沈聿止” 时,毛巾 “啪” 地掉在地上。
屏幕上只有三个字:【粥,很好。】
她盯着那三个字,突然就笑了,嘴角翘得老高,眼泪却没忍住,砸在手机壳上,晕开一小片湿。她抱着手机滚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连呼吸都带着甜 —— 他主动给她发短信了,哪怕只有三个字,也够了。
而顶楼办公室里,沈聿止还坐在桌前,指尖捻着佛珠。窗外是京城的夜景,灯红酒绿,像铺了满地的星。他想起助理说的,她站在寒风里抱保温桶的样子,又想起茶室内她调朱砂时认真的侧脸,指尖的佛珠转得快了点,“嗒嗒” 的声,在静夜里,竟有了点乱。
4 失控的佛珠
那碗粥送出去后,林晚星没再主动找过沈聿止。她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画架前堆了半尺高的画稿,有山水,有静物,唯独没再碰过菩萨像。她知道 “缠得太紧会惹人厌” 的道理 —— 沈聿止这样的人,见多了上赶着贴上来的,她得等,等一个让他觉得 “自然” 的理由,或者,等他先开口。
契机来得比她想的快,也乱。
学长发来消息,说老胡同里有家私人画廊办青年艺术家沙龙,让她去凑个热闹,“说不定能认识几个藏家”。林晚星对着镜子挑了半天衣服,最后选了条燕麦色针织裙,领口松松垮垮的,贴在锁骨上,软得像片云。外面搭了件浅灰羊绒开衫,长发挽成个松垮的丸子头,碎发垂在颈边,风一吹就飘,活脱脱一副需要人护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