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廊藏在胡同深处，青砖灰瓦上爬着爬山虎，木窗棂上雕着细花纹。里面人不多，三三两两地站着看画，空气里飘着松节油和老木头的混合香气。林晚星刚跟学长聊了两句，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她名字，那声音裹着点油腻的熟稔，像沾了糖的苍蝇，让人恶心。
“晚星？真的是你啊。”
林晚星的后背瞬间僵了。她缓缓转身，果然看到赵铭 —— 以前追她时，天天捧着玫瑰在美院门口等，林家一出事，他连电话都不接，转头就跟个富二代小姐订了婚。此刻他穿件花衬衫，领口敞着两颗扣子，眼神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像在打量一件打折的商品。
“好久不见。” 林晚星垂着眼，指尖攥紧了开衫的衣角，只想赶紧走。
“别急着走啊。” 赵铭上前一步，挡住她的路，声音压得低，却故意让周围人听见，“听说你家最近不行了？来这儿找机会呢？跟我说啊，看在咱们以前的情分上，我还能帮你……”
“不用。” 林晚星的声音冷下来，想从他旁边绕过去。
他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把骨头捏碎：“装什么清高？当初你在我怀里哭的时候，怎么不说不用？现在林家倒了，你除了求别人，还能干嘛？” 他凑得更近，呼吸里的酒气喷在她脸上，“跟了我，至少不用在这种地方抛头露面……”
“放手！” 林晚星用力挣，手腕被攥得发红，眼泪瞬间涌上来 —— 不是装的，是真的委屈，真的愤怒。周围的人都看过来，指指点点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插进来，冷得像冰，却带着千斤重的力道：“放手。”
两个字，没提高音量，却让整个画廊瞬间静了。
林晚星猛地抬头，看见画廊门口站着道身影 —— 沈聿止穿件深灰西装，肩线绷得笔直，站在满是油画的空间里，像块冷硬的玉。他没看别人，目光只落在赵铭抓着她手腕的手上，那眼神深不见底，没有怒，却比怒更吓人。
赵铭的手像被烫到似的，瞬间松了。他看到沈聿止，脸 “唰” 地白了，声音都在抖：“沈…… 沈先生？您怎么在这儿？” 他家做的那点建材生意，在沈氏面前，连塞牙缝都不够。
沈聿止没理他，径直走到林晚星身边。他的步伐很稳，腕间的沉香佛珠偶尔碰一下，发出 “嗒” 的轻响，却像敲在所有人的心尖上。他先垂眸看了眼林晚星的手腕，那圈红痕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刺得人眼睛疼。他的指尖动了动，像是想碰，又忍住了。
“你是赵家的？” 沈聿止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问 “今天吃什么”。
“是…… 是，沈先生，我……” 赵铭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流，想解释，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沈聿止没给他机会。他侧过头，对身后的助理低声说了句什么，声音很轻，林晚星却听得清楚 ——“查一下赵家最近的项目，听说不太安分。”
就这一句话，赵铭的腿瞬间软了。他 “噗通” 一声差点跪下，抓住沈聿止的裤脚，声音带着哭腔：“沈先生！我错了！我有眼无珠！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再也不敢了！” 他知道，沈聿止说 “不太安分”，就意味着赵家在京市再也混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