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 “咔嗒” 一声挂了。
林晚星握着手机,靠在冰冷的砖墙上,腿一软,差点滑坐在地上。巷子里的风裹着泥土的味道吹过来,她才发现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了 —— 不是哭,是激动,是后怕,是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的庆幸。
她赢了第一步。沈聿止不仅看了画,还愿意见她。
而此刻,沈氏集团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冷白的灯光落在巨大的落地窗外,把云层照得像翻涌的棉絮。办公桌是整块的黑檀木,上面只摊着那幅 “菩萨垂泪图”,其他的文件都被推到了角落。
沈聿止站在桌前,指尖捻着佛珠,“嗒、嗒” 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响着。他的目光落在那颗朱砂痣上,眼神深不见底 —— 像在看画,又像在透过画,看那个敢在拍卖会上泼他红酒、又敢画这么幅画送过来的女孩。
助理垂着手站在旁边,声音压得很低:“沈先生,林家的情况比之前查的还糟,不仅欠了银行的钱,还借了高利贷,昨天有人堵在林家门口,砸了花盆。林小姐找您,就是想求您帮忙。需要我……”
“不用。” 沈聿止打断他,指尖轻轻碰了一下画纸上的朱砂痣,那点红透过宣纸,好像沾在了指尖上,有点烫。他转过身,目光落在窗外的云层上,佛珠转动的速度慢了些,“让她来。我倒想看看,这株非要缠上来的菟丝花,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也不是没看出那幅画里的算计。可他偏偏想再看看 —— 看她怎么把这场戏演下去,看她能不能真的走到自己面前,看这株在绝境里挣扎的花,到底有多少韧性。
助理应了声 “是”,悄悄退了出去。办公室里又静了下来,只有佛珠转动的声音,偶尔停一下,像是在等什么。
3 深夜的粥
助理的车沿着盘山公路往上走,两侧的竹林在风里晃,竹叶擦过车窗,沙沙响得像翻书。林晚星攥着帆布画具包的带子,指节捏得发白 —— 包里装着她挑了半宿的颜料,连画笔都用软布裹了三层,生怕路上磕坏。车停在一扇竹门跟前,白墙黛瓦隐在竹影里,檐下悬着盏旧灯笼,昏黄的光落在青石板上,晕出一小片暖。
“林小姐,这边请。” 助理推开竹门,引着她往里走。石板路缝里长着青苔,踩上去有点滑,她走得慢,能闻到空气里飘来的茶香,清冽得像山涧的水。茶室的门没关,木格窗敞开着,夕阳正往山后头沉,金红色的光斜斜照进去,落在沈聿止身上。
他坐在茶席前,银壶搁在炭炉上,水沸时 “噗噗” 冒小泡。穿件白亚麻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间那串沉香佛珠,颗颗泛着温润的光。他捏着茶匙的手指骨节分明,把茶叶轻轻拨进盖碗,动作慢得像在数时间,连抬眼时的目光都淡,没了拍卖会上的锐,倒真像个躲在山里抄经的居士。
“沈先生。” 林晚星站在门口,声音轻得怕惊了屋里的静。
他抬眸看她,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两秒 —— 她穿了条浅蓝棉裙,领口绣了圈细白的棉线花,洗得软塌塌的,贴在锁骨上,像片刚沾了露的云。“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蒲团,声音裹着茶香,比上次电话里暖了点。
林晚星跪坐下,把画具包放在腿边,指尖刚碰到蒲团的软绒,就见他推过来杯茶。茶汤澄亮,飘着两片茶叶,她伸手去接,指尖不小心蹭到他的指腹,那点凉意像电流似的窜上来,她猛地缩手,耳尖先红了,顺着脖颈往下漫,连衣领都遮不住那点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