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也笑着附和:“是啊,这两个孩子……”
“母亲,沈伯母。” 林晚月清脆地开口,打断了两位母亲心照不宣的默契。
厅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声音清晰地响起:“女儿年纪尚小,还想多陪伴父亲母亲几年,暂时……不想议亲。”
“哐当——” 沈煜手中的玉佩没拿稳,掉在了光滑的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愕然抬头,看向林晚月,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沈夫人和林夫人也愣住了。
“晚月,你……” 林夫人有些不知所措,“你昨日及笄礼上,不是还……”
昨日及笄,她收到沈煜送的及笄礼——一支寻常的玉簪,还欢喜得不得了。
林晚月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语气却依旧坚定:“昨日是昨日。女儿昨夜想了许久,觉得……强扭的瓜不甜。既然沈公子心不在此,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极轻,却像是一根针,扎在寂静的空气里。
沈煜的脸色蓦地变了,一阵青一阵白。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林晚月那平静到近乎冷漠的眼神堵了回去。
她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从前,她的眼里总是盛满了星光,全是他的倒影。
“胡闹!” 林夫人最先反应过来,带着几分呵斥,更多的是不解,“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你和煜儿……”
“母亲,” 林晚月站起身,屈膝一礼,“女儿身子有些不适,先告退了。”
说完,不等两位母亲再开口,她转身,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出了花厅。自始至终,没有再看沈煜一眼。
留下身后一室的震惊与死寂。
走出花厅,穿过抄手游廊,直到确定身后再无那些探究的目光,林晚月才放缓了脚步,扶着冰凉的廊柱,微微喘息。
手心里,全是冷汗。
做到了。她真的改变了第一步。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一种挣脱了既定命运绳索的后怕与决绝。
沈煜从后面追了上来,拦在她面前,脸上带着被冒犯的愠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林晚月,你什么意思?”
林晚月抬眸,静静地看着他。阳光透过廊下的葡萄藤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张脸,曾让她魂牵梦萦了一辈子,也让她心碎了一辈子。
“字面上的意思。” 她的声音没有起伏。
“你……” 沈煜被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噎住,眉头紧紧皱起,“你是不是又在耍什么性子?就因为昨日及笄礼,我送的簪子不如你心意?还是因为前几日我答应陪你赏花又临时爽约?”
看,在他心里,她永远就是这样无理取闹、斤斤计较的人。
林晚月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她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沈公子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你既向往江湖广阔,我又何必做那绊脚的石头。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两不相干,各自安好。”
沈煜瞳孔微缩,像是被“两不相干”四个字刺到了。他盯着她,语气沉了下来:“林晚月,你说真的?”
“比真金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