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您还记得我吗？我住隔壁小区的，上次还帮您推过车呢！”我睁着眼说瞎话。
王大爷停下来，眯着眼打量我半天，“是吗？俺咋不记得了。”
“嗨，做好事不留名嘛！”我厚着脸皮说，“大爷，恭喜您啊！发大财了！您真是好人有好报！”
我一边说，一边给他递上一根烟。
大爷摆摆手，“不抽。”
“大爷，我跟您说，您那个金子，可不是一般的东西。”我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我懂点风水。那玩意儿，叫‘镇物’，有灵性的。您命格不够硬，压不住它，会出事的！”
我本以为能把他唬住，没想到王大爷听完，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
“小伙子，你脑子没病吧？建国以后不许搞封建迷信，懂不懂？”
说完，他骑上三轮车，一溜烟走了，留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我不死心。我感觉，我的人生，从现在开始，只有一个目标了。
那就是，天天跟着王大爷。
他去哪，我去哪。他收破烂，我也收破烂。我就不信了，我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还耗不过一个老大爷！
我的金砖，我一定要拿回来！
4
“大爷，您那个金砖的风水，您真的把握不住啊！”
这是我见到王大爷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当时，我拦在他那辆除了铃不响哪都响的破三轮前面，表情严肃，语气沉重，活像个即将揭示惊天秘密的江湖术士。
王大爷捏着刹车，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我这个陌生年轻人的不解和防备。他上下打量我，那眼神，就像在评估一个空塑料瓶值不值五毛钱。
“小伙子，你又来了？”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乡音，有点沙哑，“俺说了，俺不信这个。”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大爷！”我急了，往前凑了一步，“这是科学！是磁场！是能量学！您想啊，那么大一块金子，突然出现在您家里，它会破坏您家原来的风水……哦不，是能量平衡！轻则失眠多梦，重则……重则家宅不宁啊！”
为了增加说服力，我还特意从网上学了几个词。
王大爷听完，沉默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也没点着。
我一看有戏，赶紧接着说：“大爷，您看您，这两天是不是就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这就是预兆啊！”
王大爷吧嗒了两下嘴，把没点着的烟又塞回了烟盒里，然后看着我，很认真地问：“小伙子，你哪个公司的？搞推销的？”
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我不是搞推销的！我是真心为您好！”我拍着胸脯说。
“那你图啥？”王大爷一针见血。
我噎住了。我能说我图你那块金砖吗？我不能。
“我……我图一个心安理得！我见不得好人受蒙骗！”我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王大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那样子，像是在可怜我。
“小伙子，你走吧。俺还要去收破烂咧。”
说完，他蹬着三轮，绕过我，慢悠悠地走了。
第一次交涉，宣告失败。
我没有气馁。我心想，大爷这是没认识到我的“专业性”。我得让他看看，我不是光说不练。
当天下午，我就去二手市场，花了二百块钱，给自己置办了一身行头：一个发黄的道袍，一副没镜片的圆框眼镜，还有一个八卦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