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清静。
我没去工作室。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她昨天坐过的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手机屏幕，点开那个加密的云端文件夹。里面躺着那段视频，像一枚安静的毒刺。
启动。那两个字落下去之后，水面下的暗流便开始涌动。不需要我再做什么指令，那个庞大的、沉睡的机器一旦被唤醒，自有其森严的运转规则。我只需要等待，像一个耐心的猎手，等着猎物自己踏入预设好的陷阱。
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加密信息跳出来，没有署名，只有一行冰冷的坐标和一个时间：“明晚8点，澜庭会所，VIP3。”
澜庭会所。王建坤——就是那个花白头发的老头——最喜欢去的地方之一，据说私密性极好，是他谈生意和“放松”的老巢。
信息后面附着一张模糊但能辨认的偷拍照：王建坤和一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女人搂抱着走进会所侧门。照片时间显示是昨天凌晨。
我面无表情地扫过照片，指尖在屏幕上敲了几下，将这条信息连同之前的视频证据，打包，发送到一个特定的匿名举报邮箱。标题简洁明了：“实名举报：坤建集团董事长王建坤，行贿、偷税漏税及生活作风问题证据链（附）”。
点击，发送。进度条瞬间跑满。
做完这一切，我把手机丢到一边，身体陷进沙发里，闭上眼睛。胸腔里没有预想中的快意，只有一片荒芜的平静。这只是第一步，一个微不足道的撬棍，用来在王建坤那看似坚固的堡垒上，敲开第一道缝隙。税务和作风问题，伤不了他的根本，但足以让他焦头烂额，让他的“豪门”光环出现裂痕。
接下来的日子，按部就班，却又暗藏玄机。
我按时去工作室，处理那些堆积的设计稿和客户邮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偶尔，我会“不经意”地让财务那边放出点风声：工作室最近资金链紧张，一个大项目的尾款被卡住了，老板（也就是我）正到处筹钱，甚至可能考虑抵押房子。
这些风声，总会通过各种渠道，一丝不漏地传到急于拿到离婚财产的林薇耳朵里。
果然，她的电话来了。不再是之前那种盛气凌人的质问，语气里带着点压抑的焦躁和试探。
“陈默，钱的事怎么样了？房子抵押手续什么时候能办？”她在那头问，背景音有点嘈杂，像是在某个商场。
“在走流程了，银行那边审核慢。”我对着电脑屏幕，语气平淡，手指在键盘上敲着无关紧要的报表，“放心，答应你的一分不会少。不过最近行情不好，房子估值可能比预期低点。”
“低多少？”她的声音立刻拔高，透着紧张。
“不好说，评估报告还没出来。”我模棱两可，“大概……总价缩水百分之十到十五吧。”
电话那头传来她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接着是压抑的咒骂：“怎么这么倒霉！你当初买的时候不是说地段好吗？怎么还跌了？是不是你搞的鬼？”
“市场波动，我有什么办法？”我语气带上点无奈和自嘲，“你以为我想它跌？我分到手的钱也少了。要不……你再等等？等市场回暖？”
“等？我哪有时间等！”她脱口而出，随即又意识到失言，赶紧找补，“王董……我是说，我这边事情都安排好了！不能拖！低点就低点，你快点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