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把耳朵贴在我微隆的腹部，轻声说：
“我的小公主，爸爸会永远保护你。”
现在想来，那些承诺如同阳光下的泡沫，绚丽却短暂。
那天晚上，我彻夜未眠。
小雅睡在我身边，呼吸时而平稳时而急促，仿佛在梦中仍在经历那些伤痛。
我轻轻掀开她的睡衣，借着月光审视那些伤痕。
有些已经愈合，留下淡粉色的印记；有些还结着深红色的痂，像大地干涸的裂缝。
“妈妈，”
小雅在梦中呓语，
“不要告诉爸爸...”
我的心猛地一紧。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一直试图锁上的怀疑之门。
为什么不要告诉爸爸？
难道这些伤痕与张明有关？
但这个念头太可怕，我立刻将它压了下去。
第二天我请了假，带着女儿去学校。
班主任是个戴眼镜的年轻女人，看到我出示的血衣时脸色煞白。
那件校服在阳光下呈现出诡异的蓝紫色，血迹氧化成了褐色。
欺负人的男孩叫陈锐，班主任说他父亲是某局领导。
她说话时不断推着眼镜，镜片后的眼睛躲闪着我的视线。
当那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进办公室时，我闻到了熟悉的古龙水味道——和昨天张明衬衫上沾的一样。
她身上的香水味浓得呛人，钻石耳钉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
我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张明发来的短信。
“别闹太大！”
“小孩子不懂事嘛。”
女人笑着从爱马仕包里掏出一叠钞票，
“医药费我们全包。”
她的指甲刮过我的掌心，鲜红的甲油像凝固的血。
我注意到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和张明去年出差香港带回来的那款一模一样。
我推开她的手，要求调监控。
校长擦着汗说监控刚好坏了，直到我掏出手机说要报警，他才不情愿地打开了电脑。
画面里，陈锐在下课时用美工刀抵着我女儿的后背，像在完成某种邪恶的仪式。
他动作娴熟得像在雕刻艺术品，而我女儿僵直着背不敢动弹。
而最让我作呕的是，站在一旁看监控的张明，眼睛始终盯着陈锐母亲的胸口。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那副饥渴的模样让我想起我们第一次约会时他看我的眼神。
调解持续到傍晚。
校长提议转班，陈锐母亲假惺惺地道歉，而张明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
回家的出租车上，女儿靠在我怀里睡着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透过后视镜，我看见张明正在存那个女人的电话号码，嘴角带着我从未见过的笑意。
他的手机屏幕上是她发来的自拍，背景是某家酒店的浴室。
当晚我吐了三次。
第一次是看到张明洗澡时哼着歌，他五音不全的跑调声混着水声，唱的是陈锐母亲车里放的那首《甜蜜蜜》。
第二次是发现他手机里新存的联系人叫“林姐”，聊天记录里她发来定位：“老地方，8808”。
第三次是半夜摸到身旁空荡荡的床单——凌晨两点，他的车停在某家酒店停车场。
手机定位显示的位置，和陈锐母亲朋友圈的打卡地点完全重合。
我站在女儿床前，看着她熟睡中仍紧皱的眉头，突然明白那些伤口真正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