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早就千疮百孔，而最深的刀，永远来自最亲近的人。
之后三个月，我像具行尸走肉。
每天清晨给女儿擦药时，那些紫红色的伤痕渐渐褪成淡粉，而我心里的伤口却在暗处溃烂化脓。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女儿隐忍的抽泣，在晨光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张明开始喷新的古龙水，是那种带着皮革调的昂贵香水，衬衫领口总沾着蜜桃色的口红印，回家时间从午夜推迟到凌晨三点。
我们的交流仅限于必要的家务事项，连目光相交都成了奢侈。
有时我会在深夜醒来，听见他在阳台上低声打电话，语气是我许久未闻的温柔。
小雅变得越发沉默。
她的成绩一落千丈，老师反映她上课经常走神，有时还会莫名地流泪。
我给她找了心理医生，但她拒绝开口，只是用那双过早成熟的眼睛看着这个世界，仿佛已经预见了所有失望。
直到那个雨夜，我在他换下的Burberry风衣口袋里摸到一张对折的妇科检查单——患者姓名栏印着“林莉”两个刺目的黑体字，诊断结果处画着红色的妊娠标志，像团未干的血迹。
“你要当爸爸了。”
我把检查单拍在他脸上时，他正在用德国双立人剃须刀刮胡子。
锋利的刀片在他下巴拉出一道蜿蜒血口，暗红的血珠滚落在意大利大理石台面上，和女儿背上那些被皮带扣抽出的伤痕如出一辙。
“疯子。”
他这样叫我，剃须泡沫还沾在鬓角，眼神像在看精神病院的狂躁患者。
这个称呼后来成为他的武器，每次我质问那些陌生来电、那些消失的现金、那些深夜浴室里的低语时，这个词就会像硫酸般腐蚀我的理智。
女儿抱着掉了一只眼睛的泰迪熊站在走廊阴影里，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尖叫有多可怕——那声音像是从地狱裂缝里挤出来的，震得水晶吊灯都在颤动。
她眼中的恐惧比后背的伤痕更让我心痛。
那一刻我明白，无论多么愤怒，我都必须为了女儿保持冷静。
闺蜜周婷来家里那天，我正把张明那套定制西装剪成碎片。
锋利的裁缝剪刀卡在120支羊绒面料里，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就像我们的婚姻被一点点绞碎时发出的哀鸣。
“你闻闻这个味道。”
我把染着Chanel No.5香水味的布料塞到周婷鼻子底下，那香气混着干洗剂的味道，在暖气房里